(这是写作群的第七篇文章) 2017-1-8
虚弱的,虚弱的,惨白惨白有如一股阴惨的风被雾气稀释了瞬间弥漫过来,从正面席卷着四周万物扑面而来,是那么无力,是那么充斥着每个角落,每个细胞,每个分子。
我软软的被罩住,身心能量急速消失,无影无踪。她苍白的,软弱的,,惨淡无比的声音幽幽飘进我的耳朵,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整个人僵住,被这软弱无力的声音钉在此处,动弹不得。我的灵魂没有了,只剩下身体这具空壳,被她的声音整个掏空了。
“人生从此是死白死白的” 我恶狠狠地想。
在这软弱的声音吞噬我的瞬间,我的能量也被抽干,我无法按下电话的挂断键,我怎能阻止这惨白的声音来淹没我?我也无法续上我要对她说的话,我失去了语言功能,因为我的灵魂走了。我只能机械地像被定好了时辰的闹钟一样,问一句:“又怎么了?” 随着她惨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缓缓流出,像含着足以将我灵魂瓦解的石灰粉一样,漫过我整个身心,我剩下一具驱壳。
那惨白的声音继续流出,空洞的倒出被翻炒了数百遍数千遍的悲惨境况,告诉我她如何活不下去,如何被禁锢,她求我,求我给一个出口。她把我当成出口,当成一切惨白的阴暗的负面情绪的出口,期待我只手轻轻一挥就带她离开那禁锢着她的令她无限悲惨的男人。我 我 我处在这个空壳里不得动弹,我 我 我无力带她离开那吞噬她的环境,消耗她的男人。我只能从嘴里说:“嗯,嗯,没事了,没事了...”
被这太多次的惨白充满着,我想爆炸,我想愤怒,我想爆掉这个无力的世界,我想让悲惨的她就彻底爆掉吧,从此再无悲惨,我想让损耗她的那个环境爆掉吧,从此再无损耗,我想让禁锢她的那个空间爆掉吧,从此再无禁锢。
除此之外,我还有能力做什么呢?我无能啊,我无能,我没有能力解决她的悲惨,我没有能力令她能量鲜活,我没有能力让一切有力,我没有能力,我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我没有能力管控别人的生活,我没有能力令你灵魂的核心变得快乐,我没有能力让你快乐啊,我如此无能和失败。我将我的手离开我的身体,触摸在你身上,我将我的头离开我的身体,放在你的眼前,我将我的灵抽身出来依附在你的灵上,我将我的魂覆盖着你,祈求给你一丝的温暖和照应,我用尽身心试图改变你啊,让你变的温暖,让你变得快乐。
我离开了我自己,我把自己冷漠的抛在一旁,抬起微笑的脸,软弱的,谄媚的迎向你,只为了让你快乐啊。
可是你永永远远地不会快乐,你永永远远地按照自己的眼光看周围的世界,可是我真的无力扭转你的眼光,我无力改变你这个人,我失去了我自己,失去了根一样地依附于你,拼尽全力也无法换了你的心,我拼尽了全力...
你说:“你不知道我为何痛苦啊?还不是因为这个人,还不是因为那件事,你替我去解决他们,你替我做,你替我报复他们!”你满怀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让我去为你劈山开路,我被你的怒气笼罩着,耸动着...手中拿着武器大刀,也傲视一切地转身,准备迎向你周围环绕着的全部的“敌人”。
但是,但是,但是为什么我的手忽然没有了力气,我的腿忽然软掉了,我的能量忽然被抽空了,我发怒的高举大刀指向“敌人”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垂下来把大刀歇在肩上;我有力地迈出的腿,只迈出一小步,便软软的,软软的放低,跪在了地上;我昂首挺起的胸膛,慢慢的,慢慢的,没有了一丝能量,我蜷缩了起来,惨白的腹中没有一丝希望。
我看向了那被你称为“敌人”的人们的眼中:那只是一双眼,一双人的眼,有眼珠,有眼球,有的浑浊,有的精神,有的奸诈,有的木然,有的僵死,有的暴戾...那些都是眼睛,再平凡不过的人的眼睛。我有何种理由将大刀砍向他们,尽管他们曾经伤害你?我有何种理由再反过来伤着他们??
我软弱无力,没有灵魂的跪在那里,背后是你悲惨张狂的叫嚣,眼前是这几个“十恶不赦,没有人性的恶魔”,我转身看着你,你不放过我;我抬头看着他们,他们木然的,带着瞧不起的鄙夷,带着被生活扭曲的内脏,带着被生活风吹雨打的伤痕,被上天的手栽种在那里。
我看向他们挣扎着的灵魂,听着你狂暴的被伤害了的叫嚣,忽然间,重重的,重重的,将大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腹部,狠狠地,彻底得在里面搅动,我的血肉,我的器官,我的经脉,我的一切都被这大刀狠狠地搅在一起,一片模糊,一片模糊。
我忽然开始发泄似的狂笑,得逞似的,胜利的笑,你越叫我砍向他们,我越狠狠的报复似的刺进我的身体,你不是想看他们伤痛的眼神和被我狠狠打击的惨状吗?看我的,看我的,看我的惨状就够了。我对你指着旁边倒在地上的我的身体:“你别再恨他们了,你看,你看这身体现在多痛多惨,你看,现在够了吗?够了吗?你的怒气消了吗?可以平静吗?不生气了,我们不生气了,妈妈我们不生气了,你看这被我刺得伤痛无比的肚子,你看这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软趴在地上的身体,可以了吗?我们已经报复过了,好吗?好了,我们不生气了,我们不生气了” 拜托,我们可以快乐了。你木然地,眼神空洞地,转身,上床睡去。
你终于安静了。你开心起来了吗?不知道,因为你刚才没有笑。你心中应该感受到一阵释然了吧,这样就好些了,反正下次我再用同样的方法就是了,我暗自感到安慰,我终于找到一个解决你怒气伤痛的良方。
我将你安顿好,走出房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我的那具身体,它纤弱的,柔柔的,安然的,乖乖的侧卧在血泊里,它听话的接受着我刺进去的大刀,它微笑着看着我凶狠在腹里搅动的大刀,它是活着吗?还是早已失望地离去?
对面,各形各色的“敌人们”嘲弄地,惬意地,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这个仍朝他们微笑的惨白的人,哄笑着离去了。
我看着腹中插着刀的血肉模糊的躯体..满足的笑了:这就是你一生的使命,用作她消气的靶子。而你的灵魂早已不知被吓得流落到这世界的哪个角落,躲在那里恐惧发抖,无声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