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曹七巧歇斯底里的咒骂还如讨厌的绿头苍蝇一样挥之不去,那里的白流苏正在舞厅里与范柳原细语咛咛,舞步盈盈。
喜欢爱玲笔下大上海的繁盛曼妙,纵然绮丽香薰之下是掩盖不住的腐朽气息。短短几十年,一瞬的乱世繁华,十里洋场的沉沦浮华,折射出一部沧桑的历史,演绎着无数儿女的爱恨嗔痴。
一些只言片语的回忆,一些衣香鬓影的碎片,发黄的旧照片,琐琐碎碎,拼拼凑凑,居然成就了另一种风情----五光十色,花团锦簇,哪怕一搅就碎。
箱底的光滑锦缎面料,檀香盒中翡翠玉镯的余温,旧衣裳上精致却干枯的花纹,老唱片上略微走调仍婉转清丽的小曲儿……说不尽的富贵风流,却是一宵春梦,一世痴缠。
旧上海是海上花,女人如花。
歌女、舞女、淑女名媛、女作家、女记者、书寓的头牌、长三吆二的流莺
浓妆、淡妆、戏装、男装、不化妆
海报上的歌女,一例的短袖,露出雪白的臂膀。
清辉广寒臂,旧上海的摩登,含蓄中隐隐透出诱惑。
徐徐款款走在街上的女子,穿着一袭旗袍,脸上写着风韵、安逸。这时候就会想起上海滩里的冯程程,笑靥如花,低首蹙眉,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那种少女般的明丽与灰暗虚张的上海滩相互交织碰撞,折射出一种悲剧的美。
在旧上海,到处是捕风捉影,飞短流长。社交名媛、舞星歌女的出身行踪等隐私,一向是小市民茶余饭后的绝妙谈资。再明亮的故事,也被传成人约黄昏;再刚烈的汉子,也不免气短情长。
上海滩最有名的的两位名媛:南唐(唐瑛)北陆(陆小曼),和上海滩所有名门望族的闺秀们一样,风姿绰约、长袖善舞、优雅有节,在众人目光的交织中一次次华丽丽地露面、转身。
又想起周璇、龚秋霞、李香兰、姚莉等歌女。最喜欢的大概是周璇吧,一首《夜上海》成了上海的代表,伴着跳跃的音符,俏皮的鼓点,她就眼波流转、笑语盈盈地迎将上来,歌唱这个不夜城。最摄人心魄的大概是《月圆花好》开始的那句“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当真是清丽婉转,余音绕梁 。
后来在观看电视剧《北平无战事》,发现剧中多次出现这首歌,方孟敖唱过,崔中石点过,全剧最后的镜头是:在这首歌曲中,方孟敖驾机飞往台湾。这本是电影《西厢记》的插曲,后来范烟桥作词,严华作曲,周璇演唱。
堂皇转眼凋零,喧嚣是短暂的别名。百乐门歌舞升平不再,随之而来的是压抑残损的败落。一切的一切,均在荒诞突兀的时光里染上了一层夕阳浸淫的苍凉。此时此刻,我方能感受到那句“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无言的、沉重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