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在黄小波家住了一个礼拜。刘远这一个礼拜对她的了解比读高一时一整年还要多。
读高一时,林燕坐第一排,刘远坐倒数第二排,所以抬头就能看到她。她看起来是那种很文静的女孩,上课跟老师的互动也不怎么积极。但下了课,跟同桌说话语速非常快,至于说了什么,刘是听不清的,但是能清楚看见她嘴巴不停的嘚吧嘚,是正常人语速的两倍。
那天晚上,他们去安城县城吃炒粉,在路上摩托车坏了,就肩并肩,推着摩托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家。这一路上几乎把他们在钱山一中所有认识的共同朋友都聊了一个遍。
首先聊到的就是对彼此的认识。在林燕的眼里,刘远是个很高傲的男生。那天他们两个同时晕倒,从学校医务室出来,下了很大的雨,林燕叫住刘远,想和他一起躲一把伞回宿舍,可是叫了几声都没有搭理她。
其实那天刘远是听到了的,只是感到有点无所适从,害怕跟女孩一起躲伞,所以假装没听见,淋成个落汤鸡跑回宿舍。
说到这件事情,刘远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想表露当时的害羞,所以坚持说确实没有听到。
尽管他们一年都没有说几句话,但是林燕坦白的说,有偷偷的关注刘远。这让刘远有点意料之外,更是意外之喜。
刘远不敢相信,甚至觉得是林燕有意恭维,于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林燕说:"是真的,我记得你期中考试的考了全班第六名,是我们班上进步幅度最大的。"
这件事情是事实,刘远为此当时还挺得意。但是随着高二分文理科,再回想起当时,倒是觉得自己非常愚蠢。
刚刚进入高中的刘远,对各个科目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和精力。最感兴趣的是物理、地理和历史。除了英语,其他的科目都不差,所以综合成绩从原来的全班第27名,一跃变成全班第六名。
可是这样的全科总成绩排名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参加高考。而高考是要进行分文理科的。大部分同学,在还没有进入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几乎在进入高中时候,已经结合自己各个科目的优劣,选好了以后是读文还是读理。
打算读文科的他,就早早的就放弃了物理、化学、生物。准备读理科的,就放弃了历史、地理和政治。只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学好各个科目,如果要说放弃,他有所懈怠的是英语。
刘远的英语在初中时就不好,中考时,才考68分。那是120分的卷,72分及格。也就是说他中考时英语还没及格。上了高中,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卷面总分提高到150分,他依然是考六七十分。
所以到了高二进行文理分科的时候,由于他英语成绩不好,所以无论是分到文科班,还是分到理科班,分科成绩都在20名开外。说实话,他在文理分科时还有些犹豫,因为他太爱历史和地理了。学校有12个理科班,6个文科班。对于那些理科没有太大劣势的学生,老师都是希望他们分去读理科。因为理科的录取学校更多,录取率更高。
所以也由不得他太多的犹豫,直接分到了理科班,分在高二(12)班。
林燕则分在了文科班,高二(16)班。
1班和2班属于理科尖子班,3班至12班是理科普通班。13班是文科尖子班,14班到18班是文科普通班。
经过刘远一番解释,林燕才恍然大悟,然后说:"你确实挺傻,当时看你考全班第六名,还在想有没有可能会考进尖子班。倒是天天和你一起玩的林剑龙进了1班尖子班。"
林剑龙是刘远高一处得最好的哥们。他初中在钱山二中就读,二中是整个县里最好的初中。考入高中时候,排名全班第八,后来文理分科,他以微弱的优势进了尖子班。
他就是那种看起来不怎么努力,但是很有天赋的学生。他是走读生,也就是住在自己家里。只有上课时间和正常的晚自习在教室,平时都是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上课也是选择性的听讲,大部分都是自己自习。座位主动调到了倒数第一排。到了下课,就会招呼坐在前面的刘远出去打篮球。
刚开始时,刘远死活不去,说不会打。林剑龙感觉非常意外,还有男同学不会打篮球的。
刘远说:"真不骗你,我读初中时,倒是有见过篮球架,但是那两个篮球架是杵在草坪上的。你想想,一个篮球在草坪上怎么弹得起来,整个初中我是连篮球都没摸过。"
一开始以为刘远在开玩笑,尤其是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本正经,让人忍俊不禁。林建龙就觉得他很幽默。
后来实在拗不过林剑龙的邀请,就一起去篮球场玩,果然他那四肢不协调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装的。不过林剑龙并没有因此而嘲笑他,反而在篮球场上手把手教他如何拍球,如何投篮。
甚至还邀请他一起组队打比赛。打过几场之后,林剑龙发现刘远虽然没打过篮球,但他对篮球却有一定的天赋,他的球感很好。这个球感体现在抢篮板上。刘远个子并不高,174左右,长得也不壮,但是篮球砸向篮筐,他能提前预判这个篮球会弹向哪个方向,于是蹲在那里捡篮板。
刘远抢到篮板,立马寻找林剑龙位置,将球传给他,林剑龙的进攻在整个校园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很快被他终结比赛。所以林剑龙和人组队,最喜欢找刘远,他们几乎成了最佳拍档。
林龙鼓励刘远好好学打篮球,成为中国的樱木花道。为此他还向刘远安利了《灌篮高手》。
有一段时间,刘远迷上了林剑龙带给他的那一套《灌篮高手》漫画。平时学业紧张,他到了晚上就拿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
那套漫画很受欢迎,看完了就不知被谁从他手里借走,等再想拿回来时,已经不知去向。那部漫画对林剑龙一定很重要,因为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林剑龙在得知漫画找不到时,眉头微微紧锁,连续两三天都在向各位同学寻找。
为此刘远非常内疚,说要买一套新的还给林剑龙。
林剑龙很大度,说不用了,丢了就丢了,而且那套漫画也买不到,那个版本的是限量版,他爸爸小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刘远去县城各个图书馆,就是不起眼的破书店都找了一遍,确实找不到跟那个版本的。对此一度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