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往事2

中国人忌讳提死字,甚至连累了阿拉伯数字4。因为听起来像死。往往我们说人死了,我们说,他走了,他没了,他见马克思了,我们不直说,他死了。我第一次听说人死了是我7岁的时候。对我的震惊,使我至今记忆犹深。有一天妈回家说,“邻居胡家的三妹死了。”我在想,怎么会呢。胡家三妹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啊。 生的白白净净的。 小鼻子小眼,头发有点稀,又有点黄。也就2岁左右。聪明伶俐。会唱儿歌。也会应大人的要求,摇摇头,摆摆手地做些跳舞动作。妈说:“是脑瘤。哪里都治不好”。胡家有三个女孩。数三妹聪明。据说胡爸对胡妈生了三个女儿很是失望。三妹的两个姐姐都比较木纳,在之前经常听见胡爸在家大声地骂他们,有时还会打他们。两个女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就经常帮家里做家务。现在三个女儿的一个去了,算是老天对胡爸的一个惩罚吧。再也听不见胡爸骂女儿了。第二次听说人死,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小燕儿的妈妈。小燕儿是个男孩子。和我同岁。大名叫肖强。生的虎头虎脑的。那时我俩都7岁左右。我爱和他一起玩。因为他很会讲故事。他给我讲孙悟空翻跟头,再怎么翻也翻不出如来佛手心的故事。那时我们住在同一所高等院校的家属宿舍里。小燕儿的爸爸是我们学院中文系的老师。南方人。传说是个风流才子。妈妈长得非常漂亮。是类似林黛玉那种的弱不经风的古典美人的那种美。皮肤白皙,眉眼秀气。脸颊总有红晕。听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每次我们去他家玩,他爸都会嘱咐我们,不要大吵大闹,燕儿的妈妈心脏不好。现在明白了。燕儿妈的那种美,和林黛玉一样是一种病态的的美。后来又听说他妈是个弃婴,可能是因为先天心脏病被亲生父母遗弃了。她的养父母是一对善良淳朴憨厚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因为没有孩子,所以收养了燕儿的妈妈。我小时不懂事,还琢磨,为什么燕儿他妈那么漂亮,而他的姥姥姥爷却那么的土。脸是灰头土面的。来看他们时,总是穿着黑色棉布的棉袄棉裤。满脸的皱纹。给他们带来的礼物永远是大蒜,粘豆包什么的农村土特产。一天一个邻居急匆匆地跑到我家说,“听说了吗?小燕儿他妈死了”。“啊!怎么会?”可怜的小燕儿,苦命的小燕儿。我跟着大人嘤嘤地哭了起来。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小燕儿。有人说,小燕儿可能搬去跟姥姥姥爷住了。也有人说他可能和爸爸一起回南方了。总之死对一个小孩来说是那么的可怕,它永远和痛苦,悲伤,眼泪及分别连在一起。后来我长大了,听到更多的亲戚朋友,同事,中外名人去世的消息,也亲身经历了亲人的离世。但我已领会,有生必有死的这一真理。人到世上是走一遭的。活得快乐,活得精彩,活得值得,觉得没白活才是我们追求和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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