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霜染白发,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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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我妈近来成了撒贝宁的粉,放假和她一起看《欢乐中国人》的时候,有一个故事把我看哭了,我妈更是比我哭得还厉害。

我吸着鼻涕说,世上恐怕再也没有这么纯粹的爱情了。我妈擦着眼泪说,这恐怕是我和你爸这半辈子都从未有过的疯狂吧。

故事的主人公是王力金和黄绍珍,他们用一场名为“革命式的旅行结婚”携手共度了64年的“疯狂”的人生,黄绍珍为王力金做了一辈子的衣服,而王力金则穿了一辈子黄绍珍做的衣服。

王力金问黄绍珍:你辛苦喽,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黄绍珍说:我不要你报答,我要都攒着,攒到下辈子,还要你穿!

黄绍珍像个少女一样靠在王力金的肩头,眼中是满满的笑意和幸福。

或许爱情最好的样子不只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而是一辈子太短,我还要你的下辈子。

1.

回忆起我爸和我妈的爱情,好像也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平淡”。

我妈二十五岁嫁给了我爸,二十七岁生下的我,这么多年他们有过争吵,也互相埋怨过彼此,但更多的便是不离不弃。

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我爸知道我妈喜欢听歌,就攒钱买了一台收音机送给我妈,说起来我妈当时对郭富城的痴迷完全不亚于我爸对杨钰莹的迷恋,但我妈最喜欢听的还是邓丽君的歌,每一首她几乎都会唱。

想想现在我对音乐的天赋完全就是遗传。

我妈说,你爸当时为了追我,简直了,邓丽君的歌他都学着唱,一个大男人天天追着我唱邓丽君的歌,我当时差点没报警。

可我妈就是喜欢我爸当年的样子,她说那时候的她还是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女,我爸还是那个会对着她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候的他们都还年轻。

2.

过年时我无意中翻到过他们年轻时的照片,我妈烫着邓丽君同款的大花卷,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我爸那时候很清瘦,很帅,现在倒是发福了很多。

我问过我妈,我说你当时非我爸不嫁是不是看中了我爸那神似郭富城的脸,我妈当时还满脸不屑地说,你爸要是像郭富城,那我就是邓丽君了,瞧把他美的。

我妈说,你外婆当时并不同意我嫁给你爸,嫌他们家穷,怕我到那受罪,我当时为了和你爸结婚,差点和你外婆闹翻了。我为什么非要嫁给你爸呢,因为他老实、顾家,一定会是个好男人。

我妈和我爸结婚后,日子过得真的很清贫,我爸那时候刚工作不久,工资很低,平时自己更是什么都舍不得买,工资发下来就全部都交给了我妈。

有一次我妈想吃鱼,我爸就起得很早去买鱼,因为早市的鱼新鲜且便宜。我爸会把鱼身子给我妈,鱼头给自己,到现在仍旧是这样。

我妈生病住院的时候,我正逢高考,我爸怕我分心没告诉我,就请了假一个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照顾我妈,晚上的时候,医院的床位不够,我爸就并了两张桌子躺在上面休息。

我妈当时看了特心疼,她说,你的腰本来就不好,那么硬的桌子躺上去得硌得多难受啊。

我爸说,有我在,你什么都别多想,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你要是担心我,就赶快让自己好起来。

我妈从没当着我的面哭过,那是第一次。她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爸,我心疼他在外面工作那么累,回来还要逗我们娘俩开心,我心疼他只想着别人,从来不知道想想自己。

我爸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不善言辞,心里藏着很多男子气概,但最终在家人面前都会化成绵绵柔情的人,我很庆幸是他的家人。

3.

我妈有一次让我给她拔白头发,我竟然不知道我妈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白头发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她,她就已经老了。

她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你都20岁了,我和你爸也老了,我也没以前好看了,你看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我和你爸就这样吵着怨着也过了大半辈子了,就是不知道还能这样多久啊?

我搂着我妈的肩膀说,哪老了?你才十八岁,我爸才二十岁,你们的人生还长着呢,我还没结婚呢,你们哪那么容易老啊。再说了,我爸都不嫌弃你,你自己倒瞎操心。

我妈当时一本正经地说,你爸要是敢嫌弃我老,我就跟他没完。

过年陪我爸买年货的时候,路过一家音像店,里面正放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我爸站在门口跟着唱了起来,他笑着说,你妈最喜欢听邓丽君的歌了,就是那时候太穷,没能带你妈亲自去看一场邓丽君的演唱会。

可是我觉得我爸唱的《我只在乎你》更好听,因为那时我爸心里想的是我妈,因为那是爱情。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就是把我唱给你听。

书上说:我从不羡慕街角拥吻的情侣,我只羡慕牵手散步的老人,因为我知道,谈一场白头偕老的恋爱有多不容易。

年少的时候以为对爱情最大的忠贞就是绝不将就,其实爱情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两把藤椅,两杯清茶,在夕阳下给儿女讲那过去的故事。

我突然很羡慕我爸我妈,因为我深深爱着的他们有着我最羡慕的爱情。

待我们霜染白发,陪你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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