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永远守着光(6)


高考结束,韩为安早早备下两张游乐场的门票,约我一起去玩。

我惊喜异常,那天我穿了他最喜欢的白裙。

韩为安看到我,竟然红了眼睛他第一次拥抱我,他说:“恩筱,你真美好。”

一整天,韩为安陪着我,为我遮阳,扇风,买冰水,像其他女孩的男朋友一样,做着男朋友应该做的事。

他就算坐海盗船坐得脸色发白,也面带笑容地对我说如果我还要坐,他会一直陪着我。

在鬼屋,其实我并不害怕,但我还是尖叫地躲在他怀里。那天玩得很疯狂,接近游乐场打烊,我们才准备离开。在门口,旋转的彩色木马挂着闪灯,像童话仙境。我说:“为安,你再陪我坐一圈木马吧。”

“我看着你坐,我站在这里等着你。”韩为安温柔地说。我蹦蹦跳跳走上木马,一圈一圈华丽滑行,韩为安一直站在原地,冲我微笑,挥手。

很久很久之后,我都不再坐木马,因为我不敢回望最美好的那一刻和期望被粉碎的那一刻。

那天从木马上下来,我挽着韩为安的胳膊兴奋地准备回去。

韩为安却压下我的肩,恩筱,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仰头笑着问他。”

“恩筱。”韩为安艰难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一起念大学了。”

“为什么?”从天堂跌倒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我一天的开心都在那一瞬间转瞬即逝。我抓住韩为安的手紧张地问。

韩为安转过身,不看我,看着旋转木马。话语里带着下定决心后的云淡风轻,他说:“恩筱,有公司资助我出国念书。”

“然后呢?”我颤抖问道。

我接受了他们的邀请。“恩筱,对不起。”

韩为安的话冰冷刺骨。

那天怎么从游乐场回到家我都不知道,我的整个世界如一座摩天大楼。因为韩为安的离开,连根拔起,壮烈崩塌。我想起欧阳森曾说过的话,便拨电话给他。

欧阳森接到我的电话好似并不意外,他说:“陈恩筱,你看,我说过,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欧阳森,我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刻钟后,欧阳森坐在我面前,他说:“是,陈恩筱,我一开始就知道他即将叛离你。”

“为什么?”

欧阳森抿起一丝嘲讽的笑。

那天,欧阳森跟我讲了一段往事。

原来他和韩为安一开始就认识的,他们的爸爸曾经是战友,且曾经爱上同一个姑娘。

很老套,那个姑娘爱的是韩为安的爸爸,那时韩爸爸也与她海誓山盟过,但因为工作中的调动升迁,他放弃了那段爱情。

那个姑娘郁郁寡欢,最后接受了欧阳爸爸生下欧阳森。上天真是公平的,欧阳森笑道,就算曾经他爸爸选择了事业,可他估量不到自己的寿命,他不会料到自己四十岁的大病,几乎夺去了他全部家产。现在他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医院里,他的老婆庸俗不堪,她只会逼自己儿子选择看似波澜壮阔的人生,他的儿子为了家庭却不得不服从,不得不与他爸爸选择同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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