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白的芳芳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俗世绕身,人心难测。
荷花坞,隐藏于边陲的一个小镇,这里背靠青山,三面环水,人杰地灵。每到夏天,成片的荷花争奇斗艳,艳丽共长于天一色,通眼绯红,叹为观止。
荷花当铺,隐藏于荷花坞的幽深小巷中,虽小而难寻,奈何人人皆知,只因这里不同于寻常的当铺,这里不典当东西,而是只收典当人心头的一缕思念,浓浓的化不开,缠缠绕绕,酥酥麻麻,弃而不可弃,得而不可得的那一份情。
“你思念的那个人,他可曾也在思念着你?”
“将你的思念归于这里,从此便不会困在那挣不脱的梦里,不困不囿,岂不更好?”这是紫儿对每一个来荷花当铺的典当人说的话。
难道正如紫儿所说,当掉了就真正的不会思念心尖上的那个人了吗?紫儿难道你真正的忘却了你曾经日思夜想的子墨了吗?
也许是真的忘记了吧,还记得在上任当铺掌柜临走时说过:“挥泪别痴心,终成逍遥人。”在这里的三年,见得太多,也会看淡了很多吧!
子墨,终将成为了一个遥远的人!
紫儿与子墨相识于微时,紫儿在小床上左滚右爬不亦乐乎的时候,子墨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戏谑的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小人儿,紫儿抬头看到的就是子墨那双笑意满满,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深邃的眼睛。很多年以后,紫儿总是会想,如果当时的自己不抬头,会不会有所改变,自己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呢?也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困在这双眼睛里,画地为牢,挣不开,托不掉,理不顺,踟蹰不前。
天下从无后悔药可卖,那时的紫儿,天真而美好,每日跟在子墨的身后,像一个小跟班,子墨在哪里,紫儿就会在哪里,最开心的就是能看到子墨的笑,像一束阳光照进了自己的心里,屁颠屁颠,乐此不疲。真正的两小无猜啊!
回过头来想想,虽然子墨早早的住在了紫儿的心里,可是从头到尾,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子墨,放在我心头的子墨,为何你会选择李家的姑娘呢?是我不美吗?怪我不会女红吗?难道我照顾不好你吗?”在子墨大婚之日,紫儿哭的肝肠寸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子墨,在你从军的日子里,不只千万次的闯进我的梦里,你可曾知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不只千万次的呼唤着你的名字,你可曾听到?曾经的你见不得我一点悲伤,如今的你却是伤我最深的人,你可曾理解?为何如今的 你是这样的决绝,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李家的姑娘呢?”
这个问题,在结婚的前一夜,紫儿是问过子墨的:“子墨,请你带我走好吗?咱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好吗?”低着头的子墨一直不说话,很久很久,久到紫儿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和自己说话了,才缓缓道:“妹妹,我只是希望你对我的这份情是你自己弄不清楚,一时的情迷而已,明日我就会迎娶李家姑娘,她会成为你的嫂子,我们兄妹的身份,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早就注定了,我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而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别无其他,是啊,自己的这份思念注定是不被世俗接受的,哪怕与子墨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怎么会让两人之间存在别样的感情的呢?
冲不破的是世俗,剪不断的是思念。
道理谁都懂,可思念的种子一旦萌芽,是很难再恢复如前的。从李家姑娘入门以后,紫儿就病了,昏迷不醒,荷花镇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因为找不出任何的症状,除了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这可急坏了紫儿的父母,还有子墨和紫儿的嫂子————李家姑娘。
一张张求医的告示贴满了荷花坞的大街小巷,奈何每个来的郎中都是摇着头离开,直到有一日,来了一位年轻的姑娘,她说她是荷花当铺的掌柜,可以治好紫儿的病,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出任下一任荷花当铺的掌柜,生活在那里,终老在那里,除非有一日,你能寻得下一任继承人。
多日的思量,紫儿终究是成为了荷花当铺新的掌柜,看遍世间的痴男怨女,放下了,子墨的名字最后终是从心底连根拔起。
三年后的某一日,荷花当铺来了一位俊朗的少年,他说要当掉埋藏在心底化不开的思念:“我叫子墨,我思念着一位姑娘,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