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子游
一朵花
在晨光中
坦然地开放
是多么的从容!
在无风的午后
静静凋落
是多么的镇定!
从盛放到凋谢
都一样温柔轻巧。
前些天和一个朋友聊天,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蠢人,有严重的厌蠢症,特别是看到孩子怎么教也不会,就莫名的火大。
听完,我并没立刻回答,内心倒多了些酸楚。
我说面对蠢人,暂时弱小的人,我却升起了怜悯心来,喜欢和他们相处,久而久之,却心生欢喜。
朋友说,“欢喜心”倒是很久没听过的词汇。
人与人之间,或许总是隔着一层纱,看得见,听得到,却相隔万里,彼此无法体味。
原来慈悲、温柔、欢喜,并非人人拥有,我想很多世间的强者,往往缺乏的就是耐心,慈悲与温柔。
小时候,身体不好,时常生病,父亲性格急躁,动辄呵斥,母亲柔弱,吵架成了家常便饭。
父母吵架时,我就躲在厨房里,往炉灶里添柴,火势越来越旺,我的小脸被熏得红扑扑的,外在的吵闹声越来越弱,内在心越来越安静,欢喜心多了起来。
许多年后,我无意间翻到了萧红的作品《呼兰河传》,里面有这么一段,“父亲打我的时候,我就在祖父的房里一直面向窗子,从黄昏到深夜,窗外的白雪,好像白棉花一样飘着,而暖炉上水壶的盖子,则像伴奏的乐器似得振动着,从祖父那里,知道人生除掉冰冷和憎恶以外,还有温暖和爱。”
我想阅读就有这种美好,会发现这世界很多正在发生的不愉快,在历史的某个时刻,在时空里某个点线,在世界某个角落,在某个灯火暗昧之间,总有一个人和你似曾相识,刹那间,便多了点温暖。
原来慈悲、温柔、仁慈,欢喜,也是一种能力,一种觉悟,是一种认知,更是体悟过痛苦烦闷,而从内心深处盛开的一朵花,把痛苦扎向幽暗潮湿深处,把美丽与芬芳留给了世界。
我第一次接触到柔软。
来自地摊书《道德经》,泛黄的封皮,劣质的纸张,还有便宜的价格,买下来,我便一头扎了进去。
原来这世界还有这样一种观点。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像水一样,不管处于任何环境,都不是本真,随机应变,不管在任何容器里,都可以与容器和谐统一,有时候它是小溪在花草中流淌,有时候它是大江奔流不止,有时候它温柔可以拂面,有时候它坚硬地如冰箭,水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被一切包容,处在地处,而不争先。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草木不争高,争的是生生不息。
勇敢不一定是你死我活,你争我斗,也可以是你要我就给你,我不要反而得到了更多,柔软不一定是裹足不前,也可能是短暂休息调整姿态,以备更高的飞翔,正应证了那句话“久扶着飞必高,花开着谢必早”。
欢喜心是我比较喜欢的一种状态。
欢喜心升起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轻盈了许多,那些读不进的书,看不进的文字,读不懂的经典,自然而然毫不费力就可以读懂。
世界莫名的让我们紧张兮兮,我们却把假当真,到头来自己变得神经紧绷,精力憔悴。
林清玄先生说:“以清净心看世界,以欢喜心过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软心除挂碍。”
他的一篇文章《柔软心》写道:“我多么希望,我写的每一个字、每一篇文章都洋溢着柔软心的香味;我的每一个行为都有如莲花的花瓣,温柔而伸展。具有柔软心的人,即使面对的事草木,也能将心比心,也能与草木至诚地相见。从烦恼到菩提的开关,就是柔软心”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S,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未完全开悟前,总觉得心如枯槁,随着生活压力增大,内心逐渐坚硬,对人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向往。
一度怀疑自己看书很多,道理很懂,说的很好,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不就是《楞严经》所说“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应当看月,若复观指,此人岂唯忘失月体,亦忘其指。佛经里面没有佛法,佛法却离不开佛经。
当不在执着于好坏,美丑,得失,这世界本就没有好坏,美丑,这是是分别。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原来一切不过是外在事物(色),通过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姻缘合和而来,进入本心幻化的影像罢了,真的如此!
原来我们本来就已经拥有很多,只不过是被外在所迷惑,失去了自我,消耗了元气。
我有多久没有闻到书本的香气,有多久没有体味温柔的滋味,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清风闸匝地,有有多久没有感受到真心对待。
当我不在执着于读了几本书,写了多少篇文章,学了多少知识,我才真正的懂得理解什么才是温柔,慈悲与欢喜。
两袖一甩,清风明月;仰天一笑,快意平生;步履一双,山河自在;我有明珠一颗,照破山河万朵。
这些都是禅师的境界,我虽不能达到,但是想一想总是令人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