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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风扇在上方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傍晚的阳光透过后门的缝隙照在我的身上。暖融融的夕阳照在身上格外惬意舒服，我伸了个懒腰，闻到浓郁的肉香，那是从面前这口黑漆漆的大锅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饿了一整天了，我的嘴里不断分泌着唾液，我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忙碌的掌勺厨师，期望能用我圆溜溜的黑眼珠打动他，赏我一口肉吃。厨师满头大汗地切菜、加调料、翻动锅里的菜，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角落有一双眼睛渴望地看着自己。

我是一条狗，一条被拴在后厨的狗。而我的主人是这个厨房里的一位大人物，当然，不是眼前这位厨师，我的主人好像领导着许多厨师。我小一点的时候，是路上的一条野狗，日常就是到处捡垃圾吃，运气好的时候能啃到一些骨头渣。直到那一天遇见了一个笑容满面的男人，他把我抱走，给了我混着鱼肉的饭吃，还给我喝牛奶，那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过得最幸福的一天。

我以为主人会一直对我这么好，但自那次以后，主人基本没有再理睬我，只是每隔两天会给我的饭盒里加点水，隔四五天会给我扔一根骨头和一些剩饭，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饿着肚子的。

厨房的台面上总是会码着许多切好的肉块，一片片的，晶莹剔透，非常诱人。之前我饿得实在忍不住，偷偷叼了几块，第二天被主人发现。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暴跳如雷的喊叫，冷硬的皮鞋重重地踢在我的肩胛骨上，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了不让主人讨厌我，我做出更多讨好的举动，他一来我就卖力地摇动我的短尾巴，但是没有用，我好像仍然是一条野狗，只是脖子上多了一个禁锢的项圈。没关系，只要有主人，我就是一条有家可归的野狗，我该知足。

今天也是索然无味的一天。我盯了掌勺厨师一会就放弃了，忍着饥饿，重新躺回我的破窝里。

这间厨房连着戈壁，从后门出去有一个开着小口的围栏，走出围栏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嶙峋的石块在日光照耀下会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把戈壁滩渲染得苍凉又壮美。拴着我的项圈其实并不那么合身，我可以靠一点技巧挣脱项圈，只要在有人到达厨房之前钻回项圈就好。之前晚上我偷偷跑出去过，戈壁的石块咯得脚生疼，跑起来也很不舒服。

阻碍我探索脚步的并不是硌人的石块，是远处狼嚎一般的狗叫声，就在围栏之外。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是本能地感到恐惧。或许它们是我的同类，但我并不想去冒险，我就是这样一条无趣又毫无特点的狗。

我重新闭上眼睛，准备在夕照下继续睡下，等到主人来厨房工作。

厨师把炒好的菜装盘，拿起白布巾往脑门上用力一呼，瞄了一眼角落的狗，冷笑：“真是一条懒狗，过得可比我好啊。”

厨房前门的木门突然被缓慢推开，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扎着两个辫子的小脑袋，九、十岁的样子，捏着稚嫩的嗓音：“叔……叔叔好。”

掌勺厨师笑着把前门完全打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着女孩的小脑袋：“清清怎么跑后厨来了呀，乖，就快有饭吃喽，出去跟你爸爸妈妈一块坐着吧。”

“我……我不饿，我想到厨房看看。”

“哈哈，清清喜欢做饭吗？以后可以尝试一下，那你在厨房玩，不过不能碰灶台下面的柴火哦，叔叔先端菜出去了。”厨师绕过小女孩出门了。

名为清清的小女孩在厨房里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用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一下那些瓶瓶罐罐的调料。正当她差不多熟悉了厨房的格局，玩够了想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角落里沉睡的狗。

顿时，她的眼睛闪出兴奋的光芒，蹦蹦跳跳地奔到狗面前，蹲下看着熟睡的狗，仿佛遇见了新朋友。

我睡得正酣，忽然感觉鼻子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我。是主人吗？！我倏地睁开眼睛，开始摇我的尾巴。

“啊，小狗狗你醒啦！是我把你吵醒了嘛，对不起哟。”

眼前并不是主人许久没有对我展露笑颜的严肃面庞，而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头上有两撮翘起来的头发，笑起来和主人完全不一样，脸颊鼓鼓囊囊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笑，我也感到开心。

“小狗狗，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你也没有朋友一起玩嘛？”小女孩摸着我的脑袋说。

我听不懂她说的话，朋友是什么呢？但她的手摸着我的头，好温暖，好久没有人这样摸我的脑袋了。我蹭了蹭她的小手表示回应。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汪！”

夕阳的光线愈发橙红，我看着小女孩的眼睛，觉得她的眼睛和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对我满怀善意，那样清澈透明，好看极了。我在她的脚边转着圈圈，她被我逗得合不拢嘴。

玩了一会，小女孩说：“狗狗你的饭盆里都没有饭呀，现在是晚饭时间了，你一定饿了吧。”她思索了一会，目光转向菜板上剩下的炒菜没用完的肉。小女孩抓了一把生肉，捧在手里，喂到我的嘴边。

肉的香气扑鼻，但我不敢吃，我还记得这个肉我是不能吃的，否则主人会讨厌我的。

小女孩又把肉往我嘴边凑了凑，我咽了一口口水，把头往后靠。

“嗯？小狗狗你不喜欢吃这个嘛？”小女孩疑惑地挠了挠头，又把肉放回去了。我眼巴巴地望看着她把肉放回去，感觉更饿了，抓心挠肝地饿，主人什么时候能来呢。

小女孩思索了一会，突然一拍手，匆匆跑出去了。

她走了吗？我耷拉下尾巴。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人，愿意跟我玩闹，我想说，这是我狗生中第二幸福的一天，希望她之后还会来。

过了一会，厨房又响起门推开的声音。我又看到了刚刚那个小女孩，不同的是，她手里多了一个满满当当的瓷碗，小脸跑得泛红。

“小狗狗，你一定是不喜欢吃生的吧，我的饭是煮熟的，我叫爸爸妈妈给我多打了一些饭和肉，我们一起吃吧！”小女孩把橱柜旁用来垫脚的小板凳拖到我的小窝旁边，一屁股坐在上面。她打了一勺饭和一块肉到她的小手里，凑到我跟前说：“给你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就像刚捡到我那天的主人一样。

“吃呀，小狗狗。”

这个肉是她从外面拿进来的，我应该可以吃吧？我实在太饿了，小女孩手里的饭和肉对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我收起我两侧的尖牙，生怕刮伤小女孩的手，轻轻叼起肉，把饭也卷着吃下去了。

一瞬间，空虚的胃有了一点慰藉，实实在在的肉香在嘴里满溢，我几乎要落泪。

小女孩见我吃了她分的饭和肉，非常开心。我们就这样，小女孩一口，我一口，吃完了那个瓷碗里的饭菜。

我永远记得我遇见她那天夕阳的颜色，此后再也没有那样温暖而美丽的橙红色。

那天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小女孩每天傍晚都会到厨房来和我一起玩，也每天都会把她的饭菜分给我吃，我们真的变成了“朋友”。主人不知道这一切，我灰暗的生活在她到来之后有了一抹珍贵的色彩。我每天期望的事情，除了主人的到来，又多了一件。

这天，小女孩像往常一样到来。她总是在饭点来厨房，偌大的厨房只有我们，她搬着小板凳和我一起晒太阳，和我说着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虽然我听不懂。而我就在她身边趴着，时而跳起来碰碰她的手，打个滚逗她开心。

今天似乎与往常又有些不同，她的小脸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作为一条狗，我对人类情绪的感知是很敏锐的，我能感觉到她不开心。我把头埋到她的臂弯下，拱了拱她的手。

“小狗狗，我明天就要走啦。”小女孩轻声说，“能和你做朋友真好，我要是走了没人陪你玩了怎么办呢？”

她在说什么呢？我努力支起耳朵听她讲话，要是我能听懂就好了。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突然落下好多眼泪，我被她通红的眼睛和鼻头吓坏了，不停在她脚边踱着步，希望能借此给她一些安慰。

临走之前，她想要把我抱起来。可是我现在是一条大狗了，她憋红了脸也没能搬动我，只能跪在地上给了我一个拥抱。之后她就擦了擦眼泪，离开了厨房。她或许不知道，我已经在心里称呼她为小主人了。

之后的一年里，我都没有再见到我的小主人。我饿着肚子，想念那段梦一样的时光，看外面的戈壁滩从炎炎夏日闪着彩色光芒的大地变为大雪覆盖的荒漠，看厨师的衣服从薄薄的汗衫变成带着毛领的厚外套，唯一不变的是主人冷漠的态度。

天气又开始变热了，我趴在我的小破窝里吐着舌头。小主人在哪里呢？好想再见见她。

老旧的风扇依旧哼着烦人的曲调，黑漆漆的油锅里依旧散发着肉香，后厨的一切与一年前都没有变化。

前门忽然被推开，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回来啦——小狗狗！”厨师被这声音吓得拿着勺子的手重重一抖，多加了半勺盐。

“哎哟，清清啊，你现在可是熟门熟路了，把叔叔吓一大跳。”厨师捂着心口怪道。

小女孩咯咯咯地笑起来：“我还记得叔叔煮的饭的味道。”

“今年暑假也来新疆这边见爸爸啦？”厨师往锅里添了一些水。

“嗯，不来的话过年才能见到，好想爸爸的。”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嗨呀，清清真是乖女儿，懂事。”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就认出来了，是我的小主人回来看我了！我一下子从我的窝里蹦起来，冲向前门，可脖颈上还有项圈，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急得想大叫，可小主人还在和厨师说着什么，我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来引起她的注意。

她的头终于转向我了，眼里闪出和一年前别无二致的兴奋光芒，奔向我。

“小狗狗！我来啦，我回来啦，很高兴再见到你，看来你还记得我。”小主人摸了摸我的头，她好像比之前长大了一点，头发也变长了，但掌心还是那么温暖。我在她身边跳来跳去，久别重逢的感觉真好，还能再见到她真好。

厨师一边炒菜一边诧异道：“清清，这狗认得你？”

“嗯嗯，我们是好朋友！”小女孩认真地说道。

“小心别被它给咬了。”厨师皱了皱眉。

“不会的，它不会咬我的。”小女孩用双臂把我圈住。我本能地感觉这厨师没说什么好话，瞪了他一眼，厨师同样用嫌恶的眼神瞪着我。

我知道这厨师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小主人喜欢我就够了。

一切都没有变，小主人还是会和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会摸我的头，会把她的饭食分给我吃。

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我就觉得无比幸福。我想，如果我能永远拥有这样的时光，再漫长的等待我也能忍受，可世事总是事与愿违。

那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傍晚，小主人看着后门外辽阔的戈壁滩出了神，喃喃道：“那边的土地看上去好漂亮呀，彩色的。”她从小板凳上起身，打开后门走到围栏前。

“诶这边有一个小洞可以出去，我应该可以钻出去！我要出去看看！”小女孩兴奋地搓着手。

记忆里诡异可怖的狼嚎般的狗叫声浮现在脑海里，我看着小主人往外走的身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出去！

我毫不犹豫地咬断拴着我的绳子，奔向小主人。她此刻已经到了围栏外，一阵狂野的风平地而起，带着大颗大颗的沙砾迎面扑来，刮得人脸生疼，但小女孩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我一口咬住小主人的裙摆，死命把她往回拖。前面很危险，千万不能去。

“小狗狗！你干嘛咬我的裙摆，你回去躺着，我要去前面散散步，很快就回来。”小女孩从卖力把她往回拖的狗嘴里拉自己的裙摆，可狗丝毫不松口。

僵持之下，脆弱的裙摆“嘶拉”一声裂开了，小女孩在惯性的作用下跌坐在地上。

“你！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小女孩生气地指着狗，殊不知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我看着小主人生气的面容，无措地摇着尾巴。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尘土，不理会我，又继续往前走。我拉不住她，比起恐怖的嚎叫声，我更害怕她会讨厌我，我只能快步跟上。

越往前走，戈壁滩的石块就越密集，大自然神奇的反射和折射现象把荒芜之地变成了五彩斑斓的世界，一人一狗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片海市蜃楼般的土地上。

小女孩已经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的，但是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她时不时蹲下捡起一些闪着光的石块，兜在自己的裙摆里。

“小狗狗！你看这些石头像不像宝石？好漂亮，等回去了我送你几颗当礼物！”小女孩生气快，消气也快，她这会又亲切地跟身边的狗说话了，全然忘记方才裙摆被撕破的事情。

小主人高兴我当然也高兴，只是……这外面真的没有危险吗？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瘆人的嚎叫毫无预兆地响起，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头狼狗。它死死地盯着小女孩，面容狰狞，露着尖牙，尖牙上不停冒着涎水，滴落在冒着热气的戈壁滩上。

我瞪大了眼睛，那个怪物的身躯比我大了一倍不止。恐惧蔓延到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我想拔腿就跑，但是小主人还在这里，我不能走。

此刻，小女孩抓着石块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双腿发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戈壁滩上走了这么久本就耗费了许多体力，再加上狼狗嚎叫的刺激，小女孩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再也兜不住那些石块，“咚咚咚”——石块全部滚落在地上。

石块掉落的瞬间，那条可怖的狼狗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疯了似的向小女孩冲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女孩尖叫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她艰难地转身向回跑，却很快就被追上，小腿被狼狗的利齿狠狠刺入。

这一切在我眼里都好像变慢了，恐惧笼罩着我，压制着我不能动弹，我只想缩起来，逃离这里。直到小主人腿被那个怪物尖牙刺入，我才如梦初醒。

“汪汪汪汪——”我大叫着冲了上去，凭借较小的体型钻到狼狗的腹下，对着它脆弱的肚子用力地咬了下去。

狼狗肚子受击，一下子松了口，小女孩滚落到一边，小腿上狰狞的伤口血流不止，已经晕过去了。

我绝不能再让这怪物伤害我的小主人。

恐惧的感觉好像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死死咬住它的腹部，任凭它的利爪在我身上撕扯。好疼，但是我要是松开了，小主人会更疼，我不能松开。

狼狗一口咬在了我的耳朵上，“呜呜——”好疼啊，疼疯了，我的耳朵好像被咬掉了一只，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但是不管有多疼，我只管狠狠地往下咬，我这样平滑的牙齿原来也可以把狼狗的肠子咬穿咬烂。

血色在残阳下显得更加瘆人，周围斑斓的石头无一例外地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狼狗终于停止了动作，彻底死了。我松开嘴，嘴里都是狼狗的血腥味，狼狗死了，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我的小主人还晕在旁边。

但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一点一点往她的方向爬。

这时，从来路上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清清——清清啊”

“我的清清在哪里啊呜呜呜呜呜……”

“孩子他妈别着急，她肯定走不了很远的。”

“你们快来，在那里！”

应该是厨师他们来找我的小主人了，太好了……我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我的小主人，我们在戈壁滩上肆意奔跑，自由而快乐，没有狼狗，也没有风沙，只有许多宝石一样的石块。

当我缓缓睁开眼，出现在我眼前的还是那盏老旧的风扇，但是奇怪的是这盏风扇从未离我这么近过，而且是在我的正上方。那我这是……躺在菜板上吗？

我的小主人呢？她还好吗？

耳边传来磨刀的声音。傍晚了吗，是厨师又要做饭了吗，我躺在菜板上厨师怎么做饭……

全身没有一处不疼，我想再睡一觉。就在我将要闭眼的时候，看到了好几日没见的主人，我努力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李经理，这个狗被狼狗咬了还能上桌吗？”厨师擦着刀问道。

“没问题的，把狼狗撕咬过附近的肉剜掉就好，本来就是准备养大了加餐的，记得煮烂一点。”李经理冷漠地看了一眼这条他随手捡来的狗，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他们在说什么呢？主人又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别走好不好，多看我一眼。

我的脖子上突然架起一把刀，接着传来剧痛，我想挣扎，但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我知道我的生命正在流逝，值得庆幸的是，最后浮现在眼前的不是厨师狠厉的脸，也不是主人冷漠的脸，是我遇见小主人那天，她灿烂的笑容。

真的很温暖。

后记

（春去秋来，又一年匆匆而过。这是清清跟随母亲来新疆探望外出务工的父亲的第三个年头。

去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年仅11岁的清清由于好奇心乱跑被狼狗咬伤，后来不知怎的，另一条后厨的狗与狼狗撕咬起来。万幸的是她的腿只是被咬伤，恢复良好，逃过一劫。

附近一带有人圈养狼狗，那天一不小心没拴牢，差点酿成大祸。以狼狗的体型，咬死年幼的清清并用她来果腹完全不成问题。

清清的家人对此后怕不已，一再嘱咐她别再靠近厨房，而圈养狼狗的人也承诺不会再有这样的失误。

清清不顾母亲的劝阻，固执地跑到后厨，得知后厨的狗已经死了。）

女孩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她哽咽着说：“是它救了我，它还不让我去，但是我不听，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的好朋友。”

周围的长辈哄笑起来。

“好啦清清，好朋友的游戏到此结束啦，它本就是养的食物而已呀，跟鸡鸭一样，它没受过训练哪里懂救人呢，这么小的体型去和狼狗对咬太愚蠢啦。”厨师笑眯眯地伸手想要摸女孩的头，却被女孩躲掉了。

她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厨房。

此后，清清很听话地，再也没靠近过后厨。只是在食堂旁的一棵胡杨树下多了一个新垒起来小土包，上面放着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戈壁石块，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有孩子稚嫩的笔记，一笔一划地写道：小狗狗，这是送给你的宝石，一定记得来拿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