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与神经症一起走过》第3章 短暂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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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岁那年,我来到县城读高中了。县城距离我家约40公里路,学校是寄宿制的,一个月过一次双休,允许回家一次。这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欢喜,因为我终于暂时离开了那个家,虽然经济上无法独立,但至少可以不用每天呆在那个家里了。

说到上学,一直以来,我并不喜欢学习,不喜欢学校。是呀,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又有几个孩子是喜欢被困在学校里学习的。不过因还算机灵,所以学习也并不费劲,成绩一直以来也很是不错。高中之前,我内心一直有辍学出去打工的打算,既可以离开这个家,又可以实现经济自由。但最终被母亲摁下了。母亲一遍遍苦口婆心的劝说,大致意思是工厂做工太辛苦,你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那年耕地拉犁,你还累得晕倒在地里……总结下来大致意思就是:“文凭这个东西,在社会上还是很有用的。我看你脑子好使,就供你继续上学,你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望“。于是我就带着母亲的殷切期望去上高中了。

初入高中,那时的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信心是从未有过的满满。我要认真学习了。时至今日,我回望自己走过的路,发现自己很多的跟头都栽在我开始认真这件事上。

我初二时得了鼻窦炎,可能是长期的感冒未愈导致的。我知道周围有很多人有鼻炎,但是这个鼻窦炎,却要比鼻炎厉害了很多。鼻窦炎这个病,令我每天流浓稠的黄鼻涕,而且最要命的是每天上午11点左右我都会偏头疼,先是眼眶处疼,然后再蔓延到额头和头顶,每次持续大概两三个小时,疼的难以忍受,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药吃过一些,母亲带着去看过西医,也去瞧过中医,连医生也说没什么好的办法,很难治愈,让尽量避免感冒,感冒会使病情加剧。但关键是,刚得的那两年,即使不感冒,那个头疼也是每天会犯,很是煎熬。

既然治不好,那就这样吧,于是渐渐的我也习惯了,但是没想到鼻窦炎引发的头疼会令记忆力受损。这种头疼的症状持续了一年多之后,我的记忆力直线下降了,真的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记忆力就那么变差了,体现在现实中就是以往历史、地理课本上的内容,我可以闭上眼睛从书的第一页想到最后一页,年份基本都不会差,而后来则是即使特意去记,也记不住太多,记了没多久也会忘记。

记忆力变差这件事,倒没有对数理化的课程造成太大的影响。进入高中后,我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我们当时的高中是分文理科的,估计现在还是吧。大致就是:高一时所有课程都上,到了高二文科、理科班就分开了。但是,无论你是学文还是学理,语文、数学和外语三门课都是要学的,不过文科的数学会稍微简单一些。区别是剩下的课程,理科主修物理、化学、生物,文科则是历史、政治、地理。我呢,数学成绩拔尖,可以把其他同学远远的甩在身后,其余的物理化学生物等理科成绩虽不是非常的拔尖,但也是很不错。语文、英语在中上游,至于历史、政治嘛,维持到及格线,因为真的是记不住。这么一分析下来,我对自己的学习状况也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同时也基本确定下来高二时我是要学理科的。

高一的大半年时间里,我过的很开心:

一是如之前所说,终于可以离那个家远远的了。自九月份开学到春节的将近6个月的时间里,我一共回过两次家。一次是回家拿生活费,另一次则是学校放寒假封了校不得已才回家。甚至于和中秋节重叠的那个国庆节假期我都没有回去。中秋节那晚我给自己买了两块月饼,外加一个很大的石榴。一个人坐在学校教务楼前的台阶上哼着歌吃完,然后又哼着歌,顶着夜空中的大月亮在学校操场上转了两圈,最后心满意足的回寝室睡觉了。

二是,学习生活很轻松。周围所有同学基本同我一样,都是从农村来的。父母大多是农民,家里兄弟姐妹一大把,经济大多不是很宽裕,所以很多人学习都是很刻苦的:他们吃饭大多一溜小跑到食堂,中午不休息,晚上寝室熄灯了还在手电筒下看习题。而我倒没有,理科的课程,平时上课及晚自习的时间对于我已经够用了,文科的课,就那样吧,暂且不拉后腿就可以了,反正高二分科后我就不学了。于是我基本上每天是上完该上的课,晚上洗漱完毕准时睡觉。除了偶尔因感冒再犯的鼻窦炎,我对生活满意极了。

放寒假学校封校,我回家过年,年三十晚上,家里又被父亲闹的鸡犬不宁。整个过程大致如下:

起因是他嫌母亲包的饺子太咸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把筷子扔了并且起身要打母亲。我小声说了一句“肉馅饺子稍微咸一点香”,他就转身开始打我,母亲试图劝阻,他就转而打母亲。紧接着11岁的弟弟开始有保护母亲的意识了,站出来跟父亲吵,然后父亲就打他,后来妹妹也加入了战斗…… 好欢快的场面呀,比春节晚会热闹了很多不是嘛。忘了最后战争是怎么结束的,父亲打过我们之后是不允许我们大声哭的,否则会打的更厉害,所以那晚我就在被窝里呜咽了大半夜。

寒假快结束时,我迫不及待的提早两天拿着母亲给的生活费回学校了。自我上了高中,父亲对我的态度恶劣了很多,主要原因是上高中的花费要比中小学高多了,最主要的体现是一年的学费高出千把块钱,初中每学期两三百,高中则要七八百。另一点则是中小学吃住是在家里的,他算不出具体花销,但高中则是每月要给我生活费的,这些钱他是能具体算出来的。他当然是不支持我上学的,但是母亲说我脑子好使,坚持让我读下去,或许他有时也认为倘若我以后生活好一些,或许能给他带些什么利益吧。哎,说到这里,我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父母对子女的爱真的是无私的吗?或许吧,但我父亲的爱是需要回报的。

母亲将生活费给我装好,嘱咐我好好吃饭不要节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让那些一直看不起我们的人刮目相看……我就这么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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