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常常发高烧,影响日常的生活,就在九岁那年,我妈领我到西安的百年jiaohui医院第四人民医院把扁桃体切除了。当时正值春节,冰棍厂放假,所以我的伤口愈合不好(刀口需要冰镇),到二月底开学时,只好请了一周的假。
我们三年级这学期重新分班,我分到一班,班主任是刘老师,她经常找我妈看病,所以给我留了个第二排的座位,同桌是班里学习很优秀的女生,以便帮助我。一周后,我坐到座位上,焦急的等同桌时,一个小个子女孩,忽闪着迷人的大眼睛坐到我旁边,非常欣喜地说:你可来了,我一个人坐,好无聊,这是你的书,作业本,这是一周的作业……。她性格开朗,快人快语,自我介绍叫小玉,然后问我叫什么。从此,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经过几天的接触,我知道她有一个哥哥,初中未毕业就当上了文艺兵,还有一个姐姐上五年级,爸爸是我们局文工团的乐队指挥,妈妈是个军医,现在家休病假。爸爸对她姐俩要求很严格,每天放学必须练一小时的小提琴,这在七十年代是闻所未闻的事,每逢学校有文艺汇演,总有她姐俩的小提琴独奏曲。多年后,我悟出一个道理,音乐对儿童智力开发具有潜移默化的作用,而且又是高雅艺术,可提升人的内在气质,所以我也效仿她们,让我儿子在7岁时也学了小提琴。
由于是四川人又出生在文艺世家,所以她活泼有余,玲珑聪慧,才思敏捷,放学回家经常给我写小纸条,第二天上学给我,然后还迫不及待地让我回信,我们把在学校没说完的话和家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写在纸条上,互通信息。有一次,我妈给我洗衣服,在口袋里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本以为我妈会大发雷霆,谁知她竟然给小玉写了封信,大概内容是我来西安有两年了,学习方面不如小玉,让她多帮助我,等等。那年代哪有家长与学生沟通交流的,所以我妈算是很前卫,很开通的。但小孩子哪里懂这良苦用心,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亦乐乎地玩我们的游戏。
我那时候思维简单,有这么好的同桌,也没向她好好学习乐理知识,音乐课考试都是小玉用手捂着嘴,小声的悄悄的给我打小报告,然后我才蒙混过关,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惭愧不已,以至于我儿子的小提琴五线谱都是我家先生教授的,我是爱莫能助。
七十年代学校都有学农学军的课程,我们小学生就是到附近农村捡麦穗,种玉米,采摘黄瓜西红柿等蔬菜,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有一天刘老师上完语文课,宣布第二天去学农,听到这好消息,全班同学欢天喜地,但只有小玉一人立刻拍手称悦,好像喝倒彩一样,气得刘老师立马将她严厉批评了一顿,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们都窃窃暗笑。
还有一次上语文课,正当我们聚精会神地听讲时,刘老师突然点名小玉,说你怎么睡着了。小玉回答:没睡觉,在下面看语文书呢。老师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原来,小玉的眼睫毛乌黑浓密,向上翻翘,又长,我们用尺子量过,长度有一厘米,就如现在的假睫毛一样,她向下看书,眼睛被睫毛覆盖,根本看不到眼睛,毫不夸张地说,是我见过的独一无二的,最美丽的眼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