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小时候一放暑假,每到傍晚都可以听到知了乱叫,和小伙伴们站在树底下往上看,找寻着知了的身影。小伙伴指着树叶,说,你看,知了在那,你看到了吗。我睁大双眼,只看到树叶,哪有什么知了,于是摇了摇头。小伙伴再次指着树叶,急得不行,说,你看,就在那啊,你看啊。我揉了揉眼睛,用力瞪着,还是没看到,但是又觉得很丢人,遂故意说,啊看到了看到了,就在那呢。小伙伴开心地笑了,说,对,你看,那还有一只对吗?啊,对啊对啊,一共两只。我心虚地回答。
贰
记忆中的暑假热得可以冒烟,但也丝毫拦不住我们顶着烈日去户外玩耍。果园的桃树上结满了桃子,我和小伙伴大中午满园地溜达着,寻思着想摘个果儿一起吃,我们抬起头,看到第一个桃子,很漂亮,看起来很好吃,我问小伙伴,你敢爬树吗,他说我不敢,你呢?我说我也不敢。面面相觑几秒后,我假装摘下一颗,捏一捏“桃子”,然后送入口中,说,嗯,这个是生的,不好吃,下一个。第二个,再捏一捏,不行,太硬了,第三个,捏一捏,有点软了,也不好吃。小伙伴见状,也开始表演起来,说自己吃到了一个又大又甜,软硬适中,充满水分的桃子。桃树的主人看到了我们,笑着问我们是不是想吃桃子。小时候脸皮很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这一说,我们疯狂点头,主人说,你们要几个?我说我想要两个,小伙伴说,我也想要两个。桃树主人给我们一人摘了五个桃子,并且用塑料袋装好递给我们,我们高兴地道谢之后,便捧着桃子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这五个桃子我是怎么处理的,我吃了几个,它们的滋味是怎样的,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只是现在,每当我吃起桃子的时候,总会想起热气蒸腾的午后,想起童稚时期的暑假,想起那样单纯又美好的时光。
叁
小时候不喜欢打伞,下着大雨的天气里也把雨伞塞进书包,在雨中奔跑,那种快乐,就如同苏轼在《定风波》里所写,“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或许东坡也不知道,他笔下的这种大人的洒脱豁达,和小孩子淋着雨的快乐是一模一样的呀。遇到小水洼的时候,我故意很用力地在里面跳着,任凭溅起的带着泥的小水花弄脏我的裤腿,路过的同学看到我是如此快乐,也纷纷扔下雨伞,在小水洼里蹦蹦跳跳,我们手拉着手,唱着歌,一起唱着跳着,路过的大人们看到这么如此疯狂,纷纷无奈摇头。小猪佩奇和她的好朋友们是那么喜欢在小泥坑里跳来跳去,不正和我们小时候一样吗?落汤鸡一般地回到家中,骗妈妈说我今天忘记带伞,妈妈心疼地帮我擦着身上的雨水,让我去洗个热水澡,并帮我找来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上。
肆
小学音乐课,老师教我们吹竖笛,要我们自己提前去学校小卖部把竖笛买好才能来上课,是用蓝色皮套装着的白色塑料竖笛,老师教我们吹的第一首曲子是“哆唻咪,咪唻哆,哆米唻哆唻”老师是这样唱的,我们也跟着这样唱。老师教我们简谱和指法,让我们自己在座位上练习。我吹了一遍就会了,没想到吹笛子竟如此简单。练习了一会儿,老师问谁可以到前面来吹,我把右手举得高高的,说我可以。老师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台,我洋洋得意地走上去,当着全班的面吹着“哆唻咪,咪唻哆,哆米唻哆唻”,老师夸我吹的好,我开心得不得了。想来那时候的我还真是高调啊,怎么和现在社恐的我判若两人呢?那天回家之后,没顾得上做作业,便拿出竖笛又吹了两遍,觉得实在太简单了,就把书打开往后翻着,试着吹还没有学过的曲子。每首曲子都有简谱和指法,我看看谱子,又看看指法,看着看着就一首接一首地吹了出来。妈妈见我一直在吹竖笛,便问我作业做完了吗,我才猛地想起还一字未写,于是依依不舍地放下竖笛,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来写。每次上音乐课吹竖笛,我总是吹的最好的那个,老师节节课都会表扬我,经常让我上台做示范,每当那个时候,我都觉得特别开心,认为自己简直是天才,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虚荣心也不过如此了。还记得当我提前很久把最后一首曲子《我的中国心》吹出来的时候,老师也惊呆了,问我怎么学会的,我不以为然,说吹着吹着就会了呗。老师说,那你想不想学长笛啊?老师可以教你呀。我说我不想。老师问为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不想嘛。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我还真有天赋啊,为什么不听老师的话去学吹长笛呢?哈哈哈,谁知道呢,毕竟我小时候的想法总是很奇怪。直到今天,我依然可以用竖笛吹出《我的中国心》,看来童子功功不可没啊。
伍
小时候很喜欢语文,喜欢写东西,几任语文老师也都表示很喜欢读我写的周记,说我的文字朴素但又有感染力,真实不做作。语文老师们总是会在我的周记本上画上笑脸或者是小红花,也会在课堂上读我写的文章,那时候的我总是有那么多灵感,多到一周恨不得写两篇周记,老师也经常鼓励我让我坚持写自己喜欢的风格的文章。语文老师们要是知道我现在“才思枯竭”了,应该都会很失望的吧。
尾声
以上我的这些文字既没有吸引人的故事,又没有优美的文笔,只是突然很感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从一个孩子变成了成年人,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变成了现在搵食艰难的大人。我心中曾经的那些美梦啊,它们就像过眼云烟一样忽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我那点沾沾自喜的天赋啊,也被岁月的利剑刺杀,不见了踪影;我的梦想与热爱,我的天真与烂漫,都在岁月的长河中向下游流淌,我也快摸不着它们了。小时候那么盼望长大,可是长大后却又想做回小孩子。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种在微风细雨中拄杖春游的乐趣,不就是小时候的我们,春游的时候遇上了微风细雨时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