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2)

                        我不勇敢谁替我坚强



我从小就挺倔的,执着,这也不是坏事情,至少在那天晚上,我用我的倔强救了三条命,我不知道没有了我们娘仨,爸爸如何活下去。

妈妈最终决定放弃与我的争执,她松开拖住我的手,想抱着弟弟往河心更深处走。我立刻抱住妈妈的胳膊,用力往后拽!

“你要干啥?”

“不干啥!”

妈妈继续往前,我拼了力拖,什么话也不再说,唯恐话说多了费了力气,拖不住妈妈。

妈妈像疯了一样,抱着弟弟想挣脱我,我使劲拽住妈妈的胳膊,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明不明白妈妈的做法意味着什么,我就是不想让妈妈往河里走。

弟弟被惊醒了,吓得哇哇大哭。妈妈和我都精疲力尽,我们瘫坐在河岸上,抱头大哭。只是哭,低声地哭,妈妈哭,我们也跟着哭。

长大后,我才真正明白,那个时候,妈妈内心得有多么悲苦决绝,才会要走这一步。我至今也不明白,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就懂得,妈妈是要去投河自尽,拼了命的要去保护。

后来,妈妈起身,先给弟弟洗脸,然后又给我洗,我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我伸出手,帮妈妈擦眼泪,擦去这边的,那边眼泪又流出来,自己的泪水也不断地涌出来。可是,我们都不出声。

真正的悲痛是沉默的,能够说出来的,哭诉出来的,都算不得大痛苦。

我们相携着回家,后来谁都没有提这事。

第二天就得割稻子了,妈妈一大早就起来,让我照顾弟弟,自己下地割稻子了。

我看弟弟睡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先把几个小的地瓜洗净,从中间切开,放到锅里,放四小把米,添上水。然后在水瓢里盛小半瓢水加半勺玉米面进去,用筷子搅拌开,直到没有一个干疙瘩,妈妈教我的,只要有干疙瘩里面就是干面粉,怎么煮也煮不熟,没法吃,就浪费掉了。

都准备好了,我开始煮饭,锅里传来咕都咕都的声响后,我又烧了一会火,这才打开锅盖,把水瓢里的面汤倒进去,盖上锅盖继续烧火,再次煮沸就可以了。

等锅底的火慢慢熄了,我用石板把灶口堵上,这才放心的地出来。太阳老高了,妈妈还没有回来。我坐在门口等着,爸爸和弟弟还在睡着。

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我到屋里,把弟弟叫醒,给他穿好衣服,领着他去找妈妈。

我家稻田有两块,一块村西程子河畔,水好,熟的慢些;还有一块在村北,地干,水稻熟的早。每年都是先收村北的再收河涯的。

我领着弟弟往村北的地里走去,路好长啊,平常爸爸用推车推着没觉得那么远。太阳越来越热,弟弟没有睡醒,被我叫起来,走一会就开始闹脾气,让我背着。没办法,我把弟弟背在身上,太阳照得我心里发慌,头晕得厉害,脚崴了一下,钻心的疼,我想坐下来,捏捏受伤的脚腕,身子一歪,弟弟从我身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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