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子遇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的物质条件还不是很富足。我从小在外婆家的小村庄长大，从出生开始一直到去城里上学，我在那里待了六年。那儿对于我来说，就是童年记忆一直存放的地方。
小时候，最爱吃方糖了。一个月如果能吃上几次方糖，那可真开心。
外公每次去集市上卖完谷物，总会给我带点儿方糖回来。方糖是用米和花生，还放点儿芝麻加工而成的。吃到嘴里很甜很香，小时候总是吃完这次惦记着下次。
九十年代的乡村，物质匮乏的很。苹果和方糖这些都是奢侈品，一个月能吃到几次，总是觉得很幸福。
小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红薯和炒黄豆，吃的多了，长大后再看到这些，总是不想在多吃了。而方糖，小时候爱吃，现在还总还是忘不掉那香甜的味道儿。
我们现在有时总是追忆小的时候的东西很好吃，很香。其实，我们有时是在追寻一种回忆的感觉，一种童年的记忆。那些再也留不住的时光印迹，在我们成长的年岁里，总会慢慢地稀缺起来。
我们总是在寻找童年的感觉，那是一种无忧无虑的香甜。就像方糖一样，如今虽然还能够吃到，却总是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小时候，制作方糖的师傅们有时也会到村子里来。每来一次，总会吆喝。听到“方糖咯，卖方糖咯”的吆喝声，孩子们总会从各家的屋子里面跑出来，前前后后的围着方糖师傅转。我常常拉着外婆一起，让她给我买方糖吃。
方糖师傅每次制做方糖的时候，我们总是在一旁认真的观看。每次看他制作完，一群孩子们总会在一旁鼓掌，大人们付完钱，我们就会用手拿上几块儿。然后用衣服兜着跑到屋后的柿子树下面边看树上的斑雀，边把它吃掉。那时光，总觉得很幸福，很享受。
有时候我们吃着吃着，碎糖屑儿掉在地上，被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雀鸟迅速的衔住，一溜烟儿的飞上了树桠枝头，和它们的同伴分享去了。原来小飞雀们也喜欢吃这小糖屑儿，它们飞上枝头你争我夺，啄食的不亦乐乎。
每次买回方糖，外婆总是舍不得吃。她总是用袋子把它们包裹好放进橱柜里，然后留着给我吃。
每次我吃方糖的时候总会递上一块儿给她吃，她总是笑笑说，“外婆不喜欢吃这甜食儿”，其实我是知道的，她不是不喜欢吃，而是舍不得吃。
时至今日，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总涌起一阵心酸，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才明白。
如今外婆也已经八十多岁了，每次驱车几百公里回去看她。总会给她捎带些城里的糕点儿，买些新鲜的水果给她尝尝。
她每次看到这些东西总是笑笑，摆摆手说，“老啦，牙齿不行咯，吃不动这些个东西咯”。她每次看到那些新奇的糕点儿，总是对我说“你呀，小时候最爱吃方糖”。
“你呀，小时候最爱吃方糖”，每次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头总会有种莫名的难过。
难过的是，看着外婆年老的模样，步履蹒跚中夹杂着岁月的流淌。如今，她却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去给我买方糖吃了。
现在每每回想起此情景，我总会潸然泪下。原来，我们都离小时候太过遥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