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无声无息中归于本质,所有的一切都像软木一样在海上漂浮。
一切开始的猝不及防,就在几天前,隔壁大叔还在跟我们谈笑,不知何时他就生病了,事实上我们都以为,这只是流行性感冒,很快就会不药而愈。
可是我们最后等到的是,大叔家人的悲痛。
任何反常都不会是结束,果然就如加缪的《鼠疫》一样,大叔的死亡,只是一个信号,也许更早应该追溯到那场小范围的没有人在意的“流感”,因为一切异常,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
好吧,不管追溯到何时,这场灾难不用再追溯了,就像此刻,洪水突然从天而来,席卷了整个城市。
我看着城市的人,瞬间被巨流冲刷,好吧,其实洪流还是很温柔的,就是慢慢的,像一直非常大的手,轻柔地拂过这个城市的每个人,把他们安居在自己的怀抱里,只不过不允许他们发声。
夜晚不自觉袭来,事实上,就像《三体》中的乱纪元一样,我的城市的黑夜和白昼,也是这样,找不到规律的交替着。
话题回到此刻,我周围的人被卷入海洋中,我还存活着,我的家人也是。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像衣柜一样高的透明塑料盒子,不知怎的。我就是有那个意识,跳进这个盒子,我可以的到此刻的生存。
我迅速和我的家人跳进这个透明塑料盒子,不管随着洪流飘向何方,那种莫名的安全感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很神奇,盒子缩小了。也可能是视觉的角度问题,在海上,就像一个魔方那样小,却真实存在着,随着海飘着,如果忽略城市隐于黑夜的狼藉,这倒是个不错的观景席。
我随着海继续飘着,按理说密闭的塑料盒子是没有空气的,但我却没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海洋的确很温柔,我站在小盒子里看我的城市,高楼大厦还在,海洋只是环绕,并没有对他们“拦腰折断”。
我这个位置,的确用来观赏蛮好的,那个时刻我觉得,好像这样也不坏,四周静悄悄的,城市变得十分乖巧。远处还有火光,浮在水面上的火光在黑夜中更美了。
我安静地随着海洋漂浮,它带我去哪儿,我就在哪。我不想挣扎,反正在现在这个样子的城市,还有意识,就蛮好的。
我的头顶上方大概两臂的高度。还是海洋,触手可及,隔着塑料盒子抬头望,上面也是海,就像裹着保鲜膜一样的海。
我想起来小时候买的金鱼,用塑料袋装着金鱼和水,针一扎袋子底部,扎一个很小的洞,水就漏出来了,还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我扎一下上面的海。有没有可能漏下来。不知道漏下来的还会是海水吗?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这一夜格外漫长,不过无所谓。不管何时白昼再现,不管我会飘到哪儿,不管远处的火光闪耀到何时,我都很平静。我说过了,海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