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台州出差,高铁坐我旁边的阿姨在看一栏寻亲节目,女儿在现场绝望等待19年杳无音讯的母亲。惯有的煽情与节目效果,身后大门打开,母亲并没有出现,女孩心冷失声地叫着“妈妈”。阿姨看得很动情,这个年纪的阿姨总是如此感性。我合上电脑,我也想妈妈和爸爸,可我又不敢想他们,害怕时间在我不在的时候留下太多痕迹在他们身上。人总是这样,活着总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什么,你永远也不敢想象生活的容量有多大。人生除死无大事,可我却感觉死对很多都是解脱吧,死是强力剂,而生的折磨,却是慢性毒药,待病入骨髓,痛入神经,如槁如灰,才会慢慢死去。这句话是错的,这里的血缘比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让人更期待与踏实,可如若背叛,痛彻心扉,到底要受过多少冲击和欺骗,被逼至绝望,才能麻木。
曾经有一幕,一个民工大叔站在超市硕大广告牌下玩手机,画面有些刺眼,可具体也说不上什么,在这里,一个人的南京,或许和我一样,在努力坚持什么,又在疑惑一些,又或者在逃避什么。有些东西似乎在剥离。离人性很近,可又很远。想起朋友上海街头采风时候捕捉一张流浪汉与服装广告牌的场景照,那样鲜明的对比让我看到的是社会分层。你揍到哪一层?看到了什么?你纵身一跃,你又敢么?你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这样的半年里我变了些许,当年的好奇和倔强,如今在我这里似乎平淡了许多。不能耍赖无厘头,大家活得这么累,谁有心情和你聊天马行空。就像大叔,也不是搭错车里的李雪健。他们被时代和生活所造就,不会有那么多深情的眼神和刚正立体的五官身板,能表演总结表达逻辑连贯的人生经验和大道理。甚至至少是善良而不让人憎恨。
可罪恶本是人身体的一部分。面容姣好源自内心或化妆。我总在试图通过眼神和面容判断一个人,我也总想知道矛盾体扭曲如何抑制治疗。我总在想,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劣质的表演和伪装填充着这个世界,善良和美好在狭缝中生存,人类社会建立的体制压抑着最基本的兽性,扭曲的人格无处不在,我有些可怜他们。可我始终活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可怜的坚持,告诉自己别急,不要让欲望走太快,在欲望来临之间,用强大的内心去支撑它,不要走向类似他们的处境:处在失控的竞争压力里、无处安置自己孤独自卑,努力强调自己的少得可怜的价值。
活着是为了死。简单如此,保护好自己。
浮华乱世,七情六欲,醉生梦死。
人世间莫不如飞蛾扑火。以身试之,方知一切尽虚无。何必着急,生的那头在死。灰暗两端。秋日春阳,注入眸中,便不枉此行。
《礼记·礼运》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吕氏春秋.贵生》:“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者。”六欲: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