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一时的吃亏,多年后发现反而是个福报。
这一周,我们聊到#吃多少亏才算够#,就跟大家分享我自己的一段经历。
我做DJ已经20多年了,从波士顿的学生时期开始,后来到纽约。在当时的DJ圈,有许多很努力但还没有成名的职业DJ,而几乎每一位小牌DJ也都会认识,或间接认识,一些已经出头的「百大DJ」。
2002年,我刚回到台北工作时,有一位台北夜店老板就希望透过我在纽约的关系,来邀请一名百大DJ到他的店里打碟。在当时,以这老板所经营的夜店规模来讲,这是不太可能乔到的局,但这位百大DJ的徒弟刚好就是我好友。所以,这个老板就希望我说服我朋友,请他再说服他的师父来台湾,并许诺下次会专程邀请我朋友来台演出。看在这份人情上,那位大牌DJ接受了邀请,来到台湾表演,当时也确实相当轰动。
后来,这个老板又希望我朋友再邀请另外一个大牌DJ来台。我就说:「你不是讲好了要邀请我朋友吗?」他说:「是啊,就请他再帮这次忙,然后我再邀请他与其他的DJ拼在一起,做一个多城市的巡回演出。」凭他这句话,我朋友又说服了另外一个大咖过来,也让这个夜店打出了一番名声。
但这个夜店老板获得了好处,却始终没有兑现他的诺言,而后来甚至有些款项的纠纷,连大牌的经纪人也搞得不爽。
这些事传到我朋友的耳朵里,而一直想要来台湾表演的他则对我非常愤怒。我严重得罪了一个朋友,也因此跟这个夜店的老板断绝了往来。
然而,五年后的某一天,我在家里突然接到这个老板的电话,他说:「嘿,在忙吗?有件事情想找你聊一聊,可不可以过来店里?」我心想这么多年之后,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但基于好奇心,我还是去了,心里面还有那么一丝希望:说不定能拿回他欠我许久的费用。
想得太好,我并没有拿到费用。不过,他倒是介绍了一位朋友给我认识。
这位朋友是个活动公司老板,正在规划一个跟电子舞曲有关的项目,希望找人合作。虽然后来这个合作并没有谈成,但这个活动公司老板同时找来了一位唱片制作人,而这位制作人听了我的作品后,还特别跑来我住的小音乐工作室,跟我聊了一个下午,并给了我一些很宝贵的专业意见。
这位音乐制作人是谁呢?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王治平老师(歌手王若琳的父亲)。王老师是华研唱片的资深A&R总监,也是许多歌唱比赛节目的评审,更是两岸音乐圈非常尊敬的一位大哥。他亲手打造的艺人,包括SHE、林宥嘉、早期的大小S,还有歌王陶喆。后来我跟王老师成为了朋友,他也陆续介绍我做一些非常棒的音乐制作案,包括帮台湾的故宫博物院做动画的配乐等等。
而有一次在王老师的生日聚会上,我也认识了他提拔过最著名的音乐人:陶喆。
陶喆跟我的背景很接近。我们两人都在美国长大,父亲都很有名,都在大学里主修心理系,都玩音乐,而且也都热爱电影,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我们两人后来常常聚会。
有一次,经过我住的老家时,我指出小时候住的那栋楼给他看。他说:「不会吧?!我以前也住这里!」后来,我们才发现我们两人小时候竟然还是邻居,住在同一栋大楼,说不定还曾经在电梯里碰过面呢!当然,我们不可能记得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但没想到多年后能够在此结识,并成为好朋友。
缘分,真是奇妙啊!后来我还曾经在陶喆的巡回演唱会中担任音乐嘉宾,与他同台演出。
当我回溯这一连串的巧妙关系时,我会想,如果那位夜店老板没有摆我一道,欠了一份人情,说不定也不会介绍我认识他朋友,而我可能到现在也不会认识王治平老师和陶喆。即便是在聚会上有人介绍,大概也就只会寒暄几句,不会有同样的熟识机会。
虽然当年担任DJ经纪的佣金一直都没拿到,虽然害我向纽约的朋友赔罪了好几年,但我后来的获益,远超过了当年的吃亏,不仅让我能与歌王一起巡回演出,还让我多了两个好朋友。这个夜店老板,何尝不是我的贵人呢!
所以,谁能说什么是真正的吃亏呢?
年轻时我父亲就曾经跟我说:「每个人都可能是贵人。」当时我解读为「每个人都可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最近某天跟父亲聊天,又听他这么说,但这时我懂了:
每个人,确实都可能是个贵人。唯有放宽心,给他时间,让这一连串的缘分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