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女
(曾经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土屋)
终于我和他分手了,是在一起过了三十年之后。有过感情吗?有。但是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也许是我的宿命吧。
虽然不用担心他的唠叨,没有了无休无止的猜忌,不再顾虑他让不让我干我喜欢的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只有痛,一种痉挛似的难受。
我在记忆中寻觅着那点温馨,来慰籍我苦难的心。
在寒冷的冬天,我回到我和他曾经一砖一瓦筑起的老屋。
(一)
站在老屋的栅栏门前,抚摸着斑斑驳驳的油漆铁挡,我禁不住泪水纷飞:这是我当年一百块钱买下的,院里的隐壁犹在,中间一尺多宽的砖铺小路虽然不再有红色,但看得出它的痕迹,这是前老公亲手铺设的。西南院墙角我最喜欢的那棵杏树,已经碗口粗的主干,枝干旁逸斜出,整棵树赤身裸体地在寒风中孤苦而立,一切物是人非。我的思绪回到了从前,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
1987年,我23岁。就在这所房子里,他见了我的双亲(这三间房子是后来我买下的,后又由我们自己翻修)。
我当时在本村学校里教书,他给学校修抽风灶,十米高的大烟囱,被他修成,不用吹风机,灶膛里就风声呼呼地自动鼓风,那个食堂给学生们供应二十多年饭食,节省了好多资源。
当时我嫂子正给施工队的做饭,和哥哥商量,给我介绍了他。因为我高中毕业没再复读,农活干不了,说找个有技术的能养活我一辈子。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秀才,在学校里是正式教员。他的话一言九鼎,可信度高。
见面那天,他穿着一件黑蓝色的尼子上衣,戴着一顶鸭舌帽,他的朋友陪着他。大致地介绍了一下,他的父母的年龄,我得知他比我小六个月。
我记得临完走的时候,他笑嘻嘻地一边回头看着我,一边跟我挥手,一不小心,脑袋碰在了门框上。大概碰的不轻,自己揉啊揉,而且极其尴尬,不知为什么我好可怜他。
他看中我朴朴素素,有文化,以后揽下活会算账,能帮忙;我看准他的技术。他的人也很不错,虽然整天和泥土打交道,但白白净净,浓密的黑发一边倒,在当时来说也是很时髦的那种。不足的是,他小学程度,连拼音都不会。
我不嫌弃他,他不说脏话,文文静静。学校老师们都说,我的对象就像当时在村里搞实验的开发区的大学生。夸他,我心里美滋滋的。
接下来,就是按照农村人的习惯谈谈条件,看要什么。我心想,我就不按你们的风俗要这要那,男女平等,凭什么跟人家要?他看出了我的顾虑说,小王你尽管说,别不好意思。我连自己都不明白,为啥说出了那么一句想不到的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