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读书最重要的是什么?在我看来,不是学知识,不是懂道理,而是思维的训练,如何理解内容,是否有自己的观察,从什么角度进行分析,怎样将所读与所学相结合。这些才是读书能给予我们最有益的东西。
读书最可贵的是能够独立思考。在阅读中,我们每个人都要从自己的认识理解水平出发,独立地思考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不盲从,不依赖他人,不为他人的观点左右,不为复杂表面和假象迷惑,不因外界的压力见风使舵,不受世俗偏见和行为的影响。对任何一件事不轻率加以肯定和否定,一切观点、意见、办法、计划都从实际出发,冷静思考后再提出,使之富有科学性和可行性。
一代大师陈寅恪说,做学问就是要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阅读中,“质疑”是一种可贵的独立性品质,只有大胆地怀疑,才可能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有新发现,形成新思想。
创造性思维就是要敢于突破已有知识的局限,不受书上的观点或权威性理论的束缚,在原有观点的基础上,有所前进,有所发展。也就是说,能通过阅读和研究,提出新观点、新见解,拿出有创造性的见地。
读书要达到突破性进展,首先不迷信书本,不迷信权威。其次要多读书,多思考,思学并进,打下坚实的知识基础,付出艰辛的劳动,最终必然会在所读所学的基础上有所突破。
此外,读书中难免要对文章观点进行一番评价。评判别人的作品,最忌人云亦云。托尔斯泰说,“如果学生在学校里学习的结果,是使自己什么也不会创造,那他一生将永远是模仿抄袭。”这是多么严重的后果。评判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创造力。要有所发现,有所创造,首先要有胆识。正如胡适先生所说,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气魄,有襟怀,有远见。
而胆识是建立在学识基础上的。柳冕在《答衢州郑使君论文书》中写道:“惟有识则能知所以,知所奋,知所决。而后才与胆力,皆确然有以自言。举世非之,举世誉之,而不为其所摇,安有随人之是非哉?”意思是说,只有有学识的人,才能知道人生之所奋斗和决断的缘由,然后,他的才能与胆魄都将不断得以确立,举世毁誉也不为所动,又怎能随从别人的是非而行呢?从阅读的评判角度来说,这样的评论文章,才有独特性和说服力,才能使别人折服,产生巨大的影响。
例如,对“武松打虎”的评判,众多的人评论武松是打虎英雄,而孙绍振教授的评论则颇为不同,而且令人信服。他认为武松够不上打虎英雄,原因如下:其一,武松是被迫上山打虎,而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二,武松打虎是“逼”出来的,他看了阳谷县的布告,才真知景阳岗上有虎。倘若退回去,怕别人取笑自己不是英雄好汉,只好硬着头皮上山;其三,武松是凭一时的“爆发力”三拳把虎打死的,而不是用“智慧和力量”打死了老虎。由此可见,武松不是打虎英雄。这种“言之有据”、“言之有理”的评判,的确是有胆有识,极有创见。而且,认为武松是打虎英雄的看法把武松神化了,似乎武松逢虎必能打死,却没考虑到武松打虎的偶然和侥幸的因素;而且武松得知山上有虎时的胆怯心理表明武松虽然武艺高强,却也并非对打虎有十足的把握,他敢于上山确实非常勇敢,但胆怯的心理也表明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所有人共有的七情六欲。这样的武松似乎英雄气概少了些,却更加真实可信。
再比如,时寒冰先生曾经写过一篇广泛传播的文章《为女儿解读经典作品“项链”》。其中很多观点与见解,完全与现行教育所授大相径庭,很多人读了之后表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解读,对观念形成了很大的冲击。这篇文章在网络上很容易找到,建议没读过的朋友找找看。
时寒冰说“我教育孩子,是纠正学校教育给孩子造成的偏差和误导,让孩子能够突破种种迷雾,看到深层的内容,把孩子的眼界和思维打开。
对于成人,读书又何尝不是打开眼界与思维。
如果把读书比做人类隐形的翅膀,眼界与思维,就是两只翅膀上的羽毛。只有羽翼丰满,才能飞越群山之巅,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到达别人到不了的地方。人生也就有了更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