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看火影忍者,在终焉之谷鸣人第一次对佐助说,从一开始就孤身一人的我,想起和伊鲁卡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父亲,就是这种感觉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兄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那个时候共鸣得泪流满面,人生中总要很幸运地遇到一些人,让你能够懂得和相信很多事。
因为在天朝的体制下当过学渣也逆袭过成为学霸,又遇到过许许多多精彩的人,所以人生的角度一直变幻莫测,所以一直相信人的某种信念的力量。就像垫底辣妹中,即使被周围所有的人认为是无用的垃圾,只要那种信念还在,就不会破碎吧。现在想想,过往的岁月中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那些荣光的成就或无用的磋砣,而是从那些人身上一点一点收集来的美好,就像萤火虫的光,爬满记忆的幽暗。
初中的时候我在一所全市功课繁重学霸频出的学校。初三以前成绩算的上很烂,班上40多名,年级500开外。那个时候整天忙着对抗父母兵荒马乱。
开学第一天,一个女生带着闪亮的大眼睛和我打招呼,头发短短酷酷的。她说她早就见过我,在小学六年级的某个培优班,她说觉得我漂亮好几次放学和我坐同一路公交车还跟着我站了很长时间,后来我再也没有去培优班让她失落了好久。没想到在这个学校竟然遇见了我,她说了好多好多崇拜我的话,虽然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然而被人无缘无故这样欣赏总是开心的吧,心里觉得好温暖。后来我们自然成了死党闺蜜。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喜欢和好,原来是这样。
再后来班上各种传言经过几次考试,我才知道我这个闺蜜从小是个牛逼闪闪的学霸,年级大多老师都知道她,小学一直没考出过年级前三,在我们那个牛逼初中也几乎从来是班上第一年级前十。她性格也阳光开朗交友广阔,班上的同学一大半都各种喜欢她,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相比之下我就自卑作逼冷淡,成绩又烂讲话的人不超过五个,然而学霸闺蜜对我的迷之执着热爱时常会让我觉得,怎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这么无条件地喜欢另外一个人,不管双方差距多大,不管我多么冷淡她总能找到话题和我交流,别人排队等她讲解题目我明明没什么问题她却总是主动凑过来帮我分析,我喜欢看的书她也弄一套来刷,我喜欢打的游戏她总是和我一起讨论攻略,她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好吃的总是第一个给我,班上流行送新年贺卡她收了很多从来不回,却总是用当年罕见的卡片写上满当当的话语给我。她对我的热爱几乎有点像个花痴,对周围的各种人像祥林嫂一样说我漂亮说她如何从小学开始就喜欢我,搞得有一次坐在她前面的美女班长愤愤对她说,xx哪里漂亮了撒,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一直觉得学霸和学渣之间应该有一道鸿沟吧,可是光芒万丈的她却愿意做一个学渣的小尾巴,当时的我,讲真很难理解,一般都是差生眼巴巴羡慕得仰望那些优等生吧。物以类聚强强联合,好像,也不一定吧。
我的成绩就一直烂到初二,然后要上初三了学校进行了一个火箭班的考试选拔。毫无意外的闺蜜考上了。那个暑假我还因为要来的分离而难过了好久。
初三报道第一天,换了的新班主任,一个脸圆圆的老头子,看了我的名字笑眯眯的说,噢你就是z啊,pp的爸爸跟学校说,pp不去火箭班了,要继续跟你一个班,我们老师商量了很久她父母也做了很多工作,她态度很坚决,我们想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学校还没破过这个例呢。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一颗丑树放弃一片金子森林啊。
那一天我觉得某种阳光和责任感突然向我涌来,有种对父母都不曾有过的,想要变得更好的奇怪动力。模模糊糊,我感到因为自己的无能辜负了她的家庭,有好多的抱歉,怕万一因为我又耽误了她的前途那真是罪大恶极。
那一天开始我开始发奋图强,三个月过去的一次期中考试居然考进了班上前十,再后来又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故事,一直到初中毕业我都维持了班上前十的成绩顺利考进重点高中。每个人身体里的宇宙,也许不是被前途或是什么未来唤醒,而是,爱和感激吧。
初三那一年神奇的岁月,还有另外一个奇妙的人,就是我的那位班主任,那个脸圆圆的老头。他是我迄今见过罕见的,对班上所有同学,无论成绩好坏都一视同仁,都同样温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以赚钱为目地给学生开小灶的老师,他不收分文地义务利用每个周日的晚上,为我们一群喜欢化学的小伙伴开小灶。那个时候虽然功课有点多,但觉得去上学是一件好开心的事,觉得周末的晚上去补课是件令人期待的探险,现在记忆里完全没有什么刷题的枯燥痛苦,只有那一片又一片的阳光,学校门口放的伤心太平洋,那个修自行车的小摊,那个我们买话梅的小零食推车,甚至学校门口那油腻腻炒粉的味道。开心,发自内心的温暖和开心,就是我对那一年最深的记忆。
那个圆圆脸的老头,总是笑眯眯的,遇到第一排天天睡觉的班上万年倒数,他会走过去揉揉他的头,他给那个长相很美的小男生起了一个外号叫长睫毛。他总是喜欢在课堂上笑眯眯的叫我们的外号,自己起的,他叫我大眼睛。
那个男生一直是班上的吊车尾各种叛逆对抗,干过当堂和老师对吼的戏码,气哭过几个女老师,还会在班上大谈老师上厕所的样子,哈哈哈。然而那一年,他变得温柔,虽然成绩还是半死不活,但他再也没有公开调皮捣蛋,甚至,他变成了大家都喜欢的小弟弟,因为他长得实在可爱,有一副很好听的嗓子,会讲很好玩的笑话。那一年他好像给我们讲了很多笑话,我记得阳光在他睫毛上跳动的样子。有几次和父母闹架心情不好没有吃午饭的中午,不知道老头子从哪里读来了我的情绪,还神奇的知道我没有吃饭,送来一大碗热腾腾的水饺,雾气蒸得我的眼睛好痛。印象中他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可能他是真的懂青春期孩子的那些骄傲对抗叛逆吧,那些成长的情绪与伤痛。
感恩被理解,觉得没有被世界抛弃,那个老头子,用他温暖的笑脸给了我们许多,不需要通过语言传达的支持。
那个圆圆脸的老头儿,他还会时不时和我们讲些我们那个时候不懂的道理,比如他说要珍惜这个时候的朋友啊,过了这个年纪也许你就再也找不到这样单纯的友谊了。比如他说要珍惜时光啊,少年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以后你会无比怀念现在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们偶尔懒洋洋的在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里做卷子,一张又一张,只想赶快长大,长大就不用学习了,长大就不用考试了,长大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了。那个时候觉得青春满满荷尔蒙多多,时间满得要溢出来,珍惜是太多大人的老生常谈,我一点都不在意。
有人说,金庸写过最让人痛心的几个字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可是我想也总还有些最幸运的事,就是那些人让我明白与相信。这个世界的单纯与无私,美好与纯粹,总会有的吧,那些如阳光一样的人,总会有的吧,不问目地就是想单纯对一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