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缘份;

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不幸;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无奈

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残忍。

                                                                  ——张爱玲(题记)

一直以为,遇见没有早晚,相爱便会岁岁年年。缘份没有长短,只要珍惜,就会走到海枯石烂。若能一见倾心,定会十指相扣,烟雨红尘,鱼水缠绵,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01

梦涵抱着她仅有的一箱私人物件,朝公司大门走去。她辞职了,她想回头再看看,看看这工作两年的地方。可她又不愿,美好的留下,那些负面的、丑恶的就让它见鬼去吧。好在,她并不寂寞。

一周后,梦涵站在熟悉的公司大门外,她感慨万千,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这里了,从此山高水长,这里跟她再无半毛钱关系了。她是来接一个人的,她的直接上司,今天他也会从这个大门走出去,从此不再回来。

许军,梦涵的直接上司,公司的中层主管,在公司已经四年多了。办公室政治那一套,大家都知道,四年期间,许军的顶头上司换了六七个,每次许军都是如履薄冰,但他深知明哲保身的重要,从不主动站队,因为换来换去,那些高管还在公司,只是换了个部门,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交集的。

这不,这是第八个了,可这回不同,这个背后被称为“老佛爷”的女部长,大刀阔斧,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许军身上。许军下管五个小部门,手下一百多人,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能够稳坐钓鱼台,是因他的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再加上业务熟练,整个部门蒸蒸日上,屡创佳绩。

老佛爷在公司也很久了,只是之前在管理其他部门,这回调到许军头上,许军多少也了解她的,知道她是个历害角色。但没想到,历害过了头。她走马上任没两天,就在许军的班组级安插心腹,许军忍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跟她计较。

可这还没完,突然有一天,一纸调令交到许军手上,要把梦涵调走。调人这事,事先没有和许军有任何沟通确认,连声招呼都没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许军终于忍不下了,去找老佛爷理论。老佛爷一句话:“什么都不要说了,这是工作需要,就这样定了。”一下子把许军噎死。他奶奶的,算你狠,你爱咋咋地,老子不伺候了。

本来一个员工正常调动也没什么,可梦涵是谁,在许军眼里,她可不是一般员工。梦涵现在是许军的助理,工作上两人是最佳拍档,黄金组合。许军每天就负责下辖各部门巡查确认,对外沟通,而所有的报表系统帐目统统都交给梦涵,结果是许军一天轻轻松松,梦涵每天忙个不停。不过,梦涵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两年前,梦涵入司时,还是个刚毕业实习的小白,空有理论却一点实践经验也无。是许军手把手教她,把业务流程一点点地让她摸透。两年的时间,许军看着她成长,从小白到独挡一面,他内心是很欣慰的。而梦涵也从没让他失望过,她特别努力,任何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他们都并肩走过。

最关键的是,两人异常的默契。相差八岁的他们本该不属于同一时代,有代沟才对,但于他们而言,从没有,三观出奇的一致。别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是心有灵犀不点通,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通透彼此的想法,而且分毫不差。这多么神奇,很多人终一生望遇一心灵相契的灵魂,却寻觅不到,而他们却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这是多么深的缘份啊。这是老天对他们的厚爱,是命中注定。

当梦涵得知许军因她调岗的事而与新部长闹掰,当她接着又知道许军因此也要辞职时,她惊呆了。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已经不仅仅是感动了,她怔了老半天,心脏“砰、砰、砰”地直跳。两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两颗相契的灵魂早已靠近,默默的喜欢在时间的卷轴里早已登场,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而已。

她问许军:“为什么啊?”虽然她已猜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呆久了,也腻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许军想,这躁动的青春年华,总要折腾几回的,谁也不可能在哪呆一辈子,你走了,我独自留下,又有何趣。

梦涵望着他熟悉又明亮的双眼,泫然欲泣,她懂,她什么都懂。

此时,从公司的大门朝里望去,梦涵看到许军背着个小包,昂首阔步地走出来。他没有回头,只是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露出阳光般的笑脸,毅然而行。他走得轻快,仿佛丢弃了多年的枷锁般,从此轻装上阵。

许军老远就看见了梦涵,真好,离职还有人来接,接得如此正大光明。跨出大门后,他第一次主动的伸出双臂,梦涵瞧着他,有些害羞,不过不管了,她靠近许军,来了个仪式的拥抱。以拥抱告别,告别那曾经的青春年华。

此时,梦涵在心里许下心愿:君不负我,我不负君,未来无论何如,只愿伴君行。

02

生活不仅仅是风花雪月,离职后的梦涵和许军开始找工作,开始下一段人生。

梦涵很幸运,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很快就进入了一家公司。虽然工作的内容与从前略有不同,但优秀的她从来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主。学习力强的的她,很快学会并上手,混得风声水起,老板很器重她。

而许军,更是马不停蹄。他与梦涵不同,他还有家庭,职业空白期,对于一个有家有房贷的男人来说,是可怕的。很快,他有了一个面试的机会,面试的公司却不在当地,在离此不远的大都市深圳。许军对大都市向往已久,去吧,试试也好,面试其实也是一个让自己成长的机会。

面试的岗位专业对口,又是许军擅长的,一轮接一轮,过关斩将,许军通过了面试,被录用了。从此,许军开始了大都市的职业生活。他住在公司宿舍,一个月回去一两次,看望家人。虽然两地来回折腾,但他喜欢这里,喜欢大都市的繁华与节奏。

终于安定下来了,许军晚上在电脑上写下了日志,把自己的近况公布在网上。其实他是想让那些牵记自己的人看,他知道,梦涵一定会看的。果然,梦涵看到了,还给他写了封信。信里简述了她的近况,并为许军找到新工作感到高兴。平常的言语,却隐藏着些许关心,这份小欣喜,让许军兴奋了好久。

从此,网络连接着两颗牵挂的心,他们无话不谈,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对方的只言片语,什么烦恼都可以丢弃。

“梦涵,这个城市很大很美,你来玩吧?”

“许军,我知道,时空掩盖不了你的才华,你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真好。我也向往大都市,我会来的,你等我,好吗?”

“好,我等你一起来,共识这座城。”

于是,在那个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的初春周末里,梦涵来了,带着她的热情与期盼。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冬去春来,桃柳抽芽,这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时节。许军带着梦涵开始逛这座城。他们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用双脚丈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

他带着她,去了世界之窗,感受了不同的世界文化,挺震撼的视觉冲击;去了深圳海洋世界,见到了很多珍稀极地动物,去了海底隧道,面对面见识了海洋珍稀鱼类,有种寻回童真的感觉;在小梅沙绵长的海滩上,面对蔚蓝海水,任凭海风拂面而过,心旷神怡。

梦涵和许军第一次手牵着手,赤着脚,沿着海岸线漫步。梦涵感觉自己就在梦里,从前只在书里读到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如今亲临其境,如果这是梦,我愿在梦里不再醒来。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流连忘返,这竟是一座闻着风都可以做梦的城。如果可以,我愿就这样,牵着你的手,静静地走到天尽头,走完一生。

感情的小种子,就如这初春的嫩芽,长得飞快。看过夕阳,黑夜踩着它的脚步,悄悄而来。许军终于忍不住了,“小涵,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何时就开始了。”

“我知道。”尽管早已知道,但梦涵还是瞬间红了脸,虽然已经看不大出来。

“你说,一个人的心里能不能同时住进两个人?我知道可以,因为我就是。我知道自己不该喜欢你,但已经喜欢啦,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

“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只叹相见恨晚,我许不了你山盟海誓,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愿与你携手,共赴一段似水年华。你愿意吗?”

“我愿意。”梦涵被许军突然的表白,砸晕了。其实很多话,不用说,也早已明白。她始终记得: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或许幸福来得太仓促,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你已经轻驶一叶兰舟,划进我的心海。一丝慌乱,一丝羞涩,都在你的呢喃软语里,化作脸上的笑颜。此生,只想陪你青梅煮酒,吟诗对月,用一份生死相依的执念,走一程爱的地老天荒。

期待的时候总是很长,相聚的时候总是很短。梦涵尽管流连忘返,但又不得不离去。许军安慰她说:“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相信这次分别不会很久,期待下一次的相聚,我们一起加油。”

03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一次的相聚刻骨铭心,让人难忘。霞光掩映的晨晓,暮色低垂的黄昏,明月皎洁的夜晚,每天思念都不断地滋生。

直到有一天,梦涵收到许军发来的一封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小涵,你过来帮我吧?”

世间最好的默契,并非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梦涵懂许军,尽管只有一句话,但她立刻就知道了许军未说完的话。

作为空降兵的许军,虽然业务娴熟、能力出众,但是刚入司不久的他,缺少的是真正的心腹力量,来帮他分忧。也许可以慢慢培养,从最基础的信任开始,但那要花很长时间。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找一个最好的。而于许军来说,梦涵就是那个最好的。他们曾经一起共事,曾经的最佳拍档。

工作尚好的梦涵有过犹豫,但很快她就正视了自己的内心。除了思念,她还想起那句“只愿伴君行”。谁为我执手天下,我为谁倾尽年华。许军需要我,我必须去。于是,她毅然辞了职,奔向许军。

许军没有等到梦涵的回信,却接到她的电话,说她已经到公司门口了。望着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许军问:“小涵,你就没有考虑一下,就这样义无反顾吗?”

梦涵盯着他的眼睛,振振有词地说:“不用考虑啊,我愿意跟着你,跟定你了。”

许军无言,他伸出手,和梦涵边握手边说道:“欢迎你再次加入我的团队!”

许军和梦涵,没有来得及叙旧,就开始投入到繁杂的工作中去了。因为有梦涵在,许军浑身像被打了鸡血般,精力异常旺盛。而梦涵也是个执着的践行者,很快学会了业务流程,并开始提一些建议,和许军一起执行、完善。

应了那句,男女搭档,干活不累。黄金组合,就是不同凡响,整个团队的气氛都不一样了。不过下面的员工有时苦不勘言,他们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把他们折腾得死去活来。但是,在他俩的折腾下,团队的业务能力大步提高,绩效显著。

许军和梦涵,在工作上公私分明,他们从不把两人的关系掺和到工作中来。两人还是上下级,开始公司高层还担心,许军会有私心,后来有一次梦涵因为工作失误,被许军骂哭了,全公司都听说了,才知道这家伙工作起来竟六亲不认。好在,梦涵也用她的努力证明了自己,让大家都认可了她的工作能力。

工作上的事理顺了,也就驾轻就熟了。许军和梦涵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他们一有空就相伴在一起。

他们相约在山水间,从这道杨柳依依的堤,摆渡至那道烟花纷飞的岸。他们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在烟雨小楼中品茗的闲情,爱上了午夜追电影首映的疯狂,爱上了一朵花的欢颜、一剪流光的浪漫。

梦涵好喜欢这样的生活。牵手相依的日子,每个晨钟暮鼓,我都携你的柔情,在彩蝶纷飞的花前,种下一帘爱的幽梦。把你眉间的柔情,嘴角的浅笑,都合着花香,酿成一坛爱的蜜。馥郁芬芳的蜜香,醉了心底的痴念。

都说好事成双,许军的团队因为绩效突出被公司嘉奖了,许军被提拔了,而梦涵顺势而上,也晋升了。为了庆祝彼此,庆祝这份属于他们俩的荣耀,许军买了汽车。而梦涵买了个小摆饰送给他,并对他说,让你一看到它就会想到我,我要让它一直陪着你。

当晚,整个团队去吃大餐,然后去唱K。许军高兴,喝了点酒,到KTV后又接着喝,他酒量不怎么好,却一杯接着一杯,有些微醉。唱到半夜,其他人陆续都走了,只剩下许军和梦涵两个。许军突然用力地拥抱梦涵,看着她的红唇,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梦涵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他们吻得那么热烈,那么忘情。许军和梦涵终于知道,他们间已经不仅仅是喜欢,是爱,真正切切的爱。虽然在许军的内心,理智和情感始终在做着剧烈地斗争, 犹疑、烦躁,但他有过经验,不得不承认,爱已经花开枝头了。

从此,许军就开着车带着梦涵,逛遍城市的每个角落。他们或驶在路上,看繁花满地;或停在海边,看潮起潮落。烟火流年,如梦翩跹,光阴如此美好。

醉过知酒浓,爱过知情重。许军和梦涵朝朝暮暮,俨然一对恋人。可尽管如此,他们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没有去闯爱的禁区。

04

直到那一天, 梦涵突然跟许军说,家人给她介绍了个对象,要她回去相亲。之前已经推掉了好多次了,这回推不掉。

在心中设想了无数次,许军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心痛,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无奈。我许不了你一世年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

“不,我不去,我舍不得你。”梦涵泪眼婆娑。

“去吧,跟着我,只会蹉跎芳华。去看看也好,也许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不会的,在我心里,你已是无可替代。”

梦涵最终还是回去相亲了。许军送她到车站,两人相拥泣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军想,你会不会离开就不再回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别于许军来说,真是痛苦的折磨。无论走到哪儿,哪里都有梦涵的影子。思念的痛,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只是分别几天,就已经憔悴几多。

梦涵回来了,她一见到许军,就扑向他怀里,放声大哭。她只告诉他,见到对方没有任何感觉,就再没有说其它的细节。但许军从梦涵的情绪上,知道她的压力好大。

梦涵再没有了欢颜,却又更加地粘着许军,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就像生怕他一下子从她生命中消失一样。梦涵什么都没说,许军就已猜到,他们之间的时间不多了。

一念起, 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梦涵知道,她再也无法和他一起,等待一场姹紫嫣红的花事,无法在阳光下和他一起筑梦,无法守着一段冷暖交织的光阴慢慢变老。

她叫许军带着她,去了他俩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停留片刻,然后离开,换下一个地方。这是在向这座城告别,还是在向这座城里的人告别?

他们珍惜最后的相守,只是,曾经沐浴阳光的他们,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爱上了烟雨的迷蒙?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离别前一天,他们一起去看了最后一场电影。电影里,那雄伟壮观、神奇瑰丽的西藏背景,深深地震撼着他们。他们彼此定下了一个约定,未来有一天,相约去西藏。

邂逅一个人,只需片刻,爱上一个人,往往会是一生。我们无法共度一生,那么哪怕是一秒钟在一起,也都是幸福的。

梦涵终离去,离别的站台上,他们相拥吻别。然后,梦涵转身,从此各自天涯。

05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没有什么比“曾经拥有过”更心酸;没有什么比“爱而不得”更难忘。

幸福走得太仓促,甜蜜的喃喃细语,还幽幽的回旋在耳畔,爱的诗篇,还没有写完,我们却只能用一个叫做“回忆”的词,来奠基昨天。如果说爱是烧心灼腹的毒,那么思念就是让肝肠寸断的硫酸。

梦涵和许军用短信维系着彼此的思念。

梦涵:轻叩记忆的门环,找寻着丢失在梦里的飘散灵魂。轻盈的晚风,摇曳着记忆双手里不曾隐去的忧伤。在这如梦如幻的季节,是谁依然在轻思浅念?北风剪去的碎影,是谁在执着的期盼?

许军:记得曾经轻倚我伞下的你,凝眸一瞬,便幻影了我前世今生。只是,同样的季节,没有你在身旁,我忘记了打伞。那一幕,就成了永恒的风景。

梦涵:遇见你之前万万没想到,我的世界会变得这么甜。也不敢相信,没有你的世界竟然这么黑。

直到有一天,梦涵的短信内容变了,“我订婚了。”

“你爱他吗?”

“不爱。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发现自己很难再爱上另一个人。”

“有段话叫‘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有个词叫‘日久生情’。”许军第一次如此虚伪,虚伪得自己都想吐。

然后,没有然后。

终于,他们的缘份变为南柯一梦,瞬间的消逝便成了萍踪过往。

遗憾,是生命无法填满的缺口,想付出却不再有机会,想拥有,又再也得不到。

那种伸出手都无法触及,无法言说的痛,被深藏在记忆角落。那种对时间和距离的无力感。拿它毫无办法,只能承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十年过去了,许军和梦涵定下的约定还没有实现。那一天,也许很快,也许遥遥无期。

其实有些感情,没有句号依然完美。有些人,光是遇见就已经值得。

愿此生再见,终不负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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