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

**1. 被撕碎的请假条**

雨水顺着教学楼走廊的玻璃窗滑下,像一道道洗不净的泪痕。我抱着书包站在办公室门口,听见班主任陈丽华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她妈又住院了?每次都这样,一到月考就请假,真当学校是慈善机构?” 

“就是,”另一个女老师附和,“成绩垫底,家里还一堆事,拖累班级平均分。” 

我攥紧了手里那张皱巴巴的请假条,指节发白。母亲昨晚突发脑溢血,抢救了一夜才脱离危险。医生说要住七天院,我得去陪护。可我知道,只要我说出“请假”两个字,等待我的不会是理解,而是冷眼和责难。

果然,门开了。陈丽华穿着米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看见我,眉头都没抬一下。“又是你?什么事?” 

“老师……我妈还在医院,我想请三天假。”我把请假条递过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接过纸条,看也没看就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月底模拟考,全班就你一个人想逃?别拿家里的破事当借口。你要走可以,写个退学申请,别占着名额。” 

我愣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怎么?不服气?”她冷笑,“你以为谁都像你妈一样不负责任?生了个孩子自己倒先躺下了。你要真懂事,就该在学校好好念书,别整天想着偷懒。” 

旁边的老师居然笑了。 

“人家可是‘重点照顾对象’,一年能请十几次假呢。” 

我转身离开时,听见她们还在议论:“这种学生啊,迟早废掉。” 

雨越下越大。我没打伞,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校服湿透贴在身上,冷得发抖。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班长周倩在班级群里发的消息:【明天月考座位表】。我的名字被安排在最后一排角落,旁边备注写着:“特殊关怀位——防作弊专用。”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数学考试,我只是借了前桌一块橡皮,就被监考老师当场点名:“某些人连基本诚信都没有,还想抄答案?” 

没人相信我,也没人愿意信。

可我从未作弊。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别人一眼。 

回到宿舍,床铺上堆满了别人的杂物——那是室友林晓晓的“私人储物区”。她说:“反正你总不在,空着也是空着。” 

我默默把东西搬到地上,拿出毛巾擦头发。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底青黑,嘴唇干裂。我已经连续三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白天上课,晚上在便利店打工到凌晨,清晨再赶回学校。 

我不是不想努力。 

我只是太累了。 

手机又响了。父亲发来一条语音,背景嘈杂,夹杂着麻将碰撞声:“你妈没事了就赶紧回来上学,别给我丢人。隔壁王姨女儿年级前十,人家爸妈都没病没灾的,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我关掉手机,靠在墙角,闭上眼睛。 

如果这个世界有平行宇宙就好了。 

在那里,我不用解释为什么请假; 

在那里,有人会问我一句:“你还好吗?” 

在那里,我可以只是普通地活着,不必为每一次呼吸道歉。

但没有。 

现实只有一个——一个把我碾进泥里的世界。

可就在那一刻,我心里有个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我不想再忍了。 

我不是垃圾,不是累赘,更不是谁口中的“注定废掉”。 

我打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一句话: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被踩进土里的种子,是怎么长成参天大树的。”**

然后我翻出藏在床垫下的U盘,插进电脑。 

里面存着过去半年我在学校偷偷记录的一切: 

陈丽华收受家长红包的聊天截图; 

周倩篡改同学志愿填报系统的登录日志; 

林晓晓偷拍女生换衣的照片文件夹命名规则…… 

这些原本只是自我保护的备份。 

但现在,它们将成为反击的武器。

我不是恶人。 

但被逼到绝境的人,也有权利亮出獠牙。

这场战争,我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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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次打脸**

清晨六点,校园广播准时响起《义勇军进行曲》。我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到校,趁着保洁阿姨打扫教师办公室外走廊的空档,悄悄将一份匿名举报材料塞进了教育局驻校督察员的信箱。

材料里有三部分内容: 

一是陈丽华近两年收取五名学生家长现金红包的微信转账记录与对话截图,其中一笔金额高达八千元,理由竟是“帮忙操作贫困生补助资格”; 

二是周倩作为学生会主席,在年度评优中私自删除两名竞争对手的申报资料,并伪造投票数据的系统后台日志; 

三是林晓晓多次占用我床位、私藏我个人物品并拍照上传至小圈子群聊的行为证据,包括时间戳精确到秒的监控视频片段。

我没有署名。 

但我在每份文件末尾加了一句统一的话: 

**“你们以为看不见的地方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轮到你们尝尝被曝光的滋味。”**

上午第一节 是语文课。 

陈丽华走进教室时脚步明显迟疑了一下。她今天没穿往常那身挺括的职业装,而是换了件宽松的针织衫,脸色灰暗,眼神飘忽。 

讲台上的她照例点名,念到我名字时顿了顿,语气冷淡:“秦晚,迟到五分钟,扣德育分三分。” 

我平静地站起来:“老师,我六点二十三分签到,宿管记录可查。您刚才念错时间了。” 

全班安静了一瞬。 

有人低头憋笑,有人惊讶地看着我。 

这三年来,我从没反驳过任何一句责骂。 

陈丽华僵在原地,嘴角抽动:“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直视她的眼睛,“我没有迟到。您可以去调监控。” 

她猛地拍下课本:“课堂不是让你逞口舌之快的地方!坐下!” 

“好。”我坐下,却在心里冷笑。 

因为你根本不敢调监控。 

果然,整节课她心神不宁,板书写错了两次,提问时连叫了三个学生名字都停在半句。 

而我,第一次完整记完了笔记。

中午放学铃响后不到十分钟,政教处突然发布紧急通知: 

【接上级指示,即日起暂停高三(7)班班主任陈丽华一切职务,配合调查相关违纪问题。临时班主任由年级组长代理。】

消息炸了锅。 

食堂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陈老师收钱的事东窗事发了!” 

“哪个学生举报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会不会是秦晚?最近她妈住院,正好申请补助……” 

我坐在角落吃饭,一碗素面,两个鸡蛋。 

对面座位传来一声嗤笑。 

“哟,终于熬出头了?”周倩端着餐盘坐过来,妆容精致,语气讥讽,“是不是觉得举报完老师就很厉害?告诉你,真正掌权的人,从来不怕被人告。” 

我抬头看她:“那你怕吗?” 

她笑容一滞。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低头继续吃面,“我只是好奇,学生会服务器的日志清理频率是多少?比如……误删文件的痕迹,多久会被覆盖?” 

她筷子尖微微颤抖。 

“你胡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淡淡道,“我只是提醒你,有些权限,不该随便滥用。” 

她猛地站起身,餐盘撞到桌角,汤汁泼了一地。 

“你等着!” 

下午第三节 是班会课。 

代理班主任宣读完纪律新规后,特意提到:“近期校园风气整顿期间,请各位同学洁身自自好,勿传播未经证实的消息,也不要参与任何形式的网络攻击或隐私泄露。” 

话音刚落,全年级微信群突然弹出一条匿名链接。 

标题赫然写着:【高三女生私密照流出?当事人发声:拍摄者就在我们身边】 

点开是一段剪辑视频:林晓晓拿着手机躲在窗帘后,对着正在换衣服的女生偷拍,画面模糊但人物清晰。配文写道: 

“她说我只是放东西,可我的衣柜成了她的取景框。你们觉得,这是普通的‘借用空间’吗?” 

评论瞬间爆炸。 

有人认出背景是我宿舍,立刻联想到我长期“失踪”的床铺。 

不到半小时,德育处介入调查,林晓晓被叫去谈话。

傍晚放学时,我在楼梯口遇见她。 

她红着眼眶,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视频传出去的?”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说:“我没传。但我保存了原始文件。如果你还想继续霸占我的床位,或者再碰我任何东西……下次就不会只是曝光偷拍这么简单。” 

她嘴唇哆嗦着,想骂却说不出话。 

最终扭头跑了。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初春的凉意。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当你不再沉默,世界就会开始听见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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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反杀局中局**

陈丽华被停职后的第七天,市教育局通报处理结果:经查实,其存在违规收受财物、虚假申报贫困生资格等多项违纪行为,予以行政记过处分,调离教学岗位。

消息公布的当天,我在校门口看见她拎着纸箱走出办公楼。保安拦住她检查物品,从箱子里翻出一沓未销毁的学生档案复印件。她脸色铁青,却只能低头签字离开。

人群围观中,没人向她告别。 

也没人为我鼓掌。

倒是周倩在校内论坛发了一篇题为《警惕恶意举报破坏师生信任》的长文,暗示“某些心理阴暗的学生利用制度漏洞打击报复”,虽未点名,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影射谁。

舆论开始微妙反转。 

有人留言:“举报老师真的对吗?万一她是冤枉的呢?” 

还有人说:“秦晚一直不合群,说不定是精神有问题才报复社会。” 

压力再度袭来。 

但这一次,我没有躲。

我等的,是一个更大的破绽。

周倩的父亲是市教育局副局长,她从小享受特权资源。初中时曾因殴打同学被投诉,最后以“对方自愿撤诉”结案;高一时参与校外诈骗团伙引流活动,也被悄然压下。她是典型的“完美受害者”人设打造者——外表清纯,成绩优异,热衷公益,背地里却擅长操控人心、编织谎言。

而她的软肋,藏在一个加密云盘里。

三个月前,我曾在图书馆帮她修过一次死机的笔记本电脑。当时她急着交稿,让我直接远程连接她的账号恢复文档。那一分钟,我抓取到了她的部分缓存数据,其中包括一个名为“ZQ_Backup_2024”的云端文件夹同步记录。

后来我顺藤摸瓜,破解了她设置的双重验证机制——她习惯用生日+宠物名作为密码提示,而那只猫的名字,早在她朋友圈晒照时就被我无意记住。

云盘里藏着三类文件: 

1. 她协助父亲处理某民办中学违规招生的内部邮件往来; 

2. 她组织“助学金互助小组”实为高利贷放款的账本明细,借款人全是家庭困难却不敢声张的学生; 

3.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手机里有一段录音——去年冬天,她故意引诱一名男教师进入空教室,录下暧昧对话后威胁对方为其办理保送推荐函。

这才是她真正的权力来源。 

不是成绩,不是能力,而是恐惧。

我挑选了最致命的一份证据出手。

匿名邮件发送给纪委、媒体记者及该校法律顾问的同时,我还附上了获取路径说明:“所有信息均可通过合法技术手段复现,请勿归咎于黑客攻击。”

四十八小时内,周倩父亲被立案调查。 

学校紧急召开家长会,宣布取消本届“优秀学生干部”评选。 

而周倩本人,则在一天之内被学生会除名,社交账号遭到大规模举报封禁。

但她没有认输。

某个深夜,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短信:【明天早上六点,实验楼顶,不来你就彻底完了。】

我没有回复,但还是去了。

凌晨五点五十分,我推开天台铁门。寒风吹得栏杆嗡嗡作响。 

周倩站在边缘,披着校服,手里握着一部手机。 

“你赢了。”她声音沙哑,“我爸可能要进去。” 

我没说话。 

“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她举起手机,屏幕亮起——是我父亲在赌场欠债二十万的借条照片,签字清晰,日期就在上周。 

“你爸赌疯了,借的是高利贷。只要我愿意,明天就能让他被人打断腿。”她盯着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公开道歉,说自己诬陷我,撤销所有举报;要么……等着看你爸躺在医院里求生不得。”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你犯了个致命错误。” 

她皱眉:“什么?” 

“你不该用家人威胁我。”我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一段录音响起: 

“……只要秦晚敢再动我一根手指,我就让她全家消失。” 

正是她刚才说的话。 

而我的手机,早已开启自动录音功能。

“我已经把这段发给了警方备案。”我说,“顺便告诉你,你爸涉案的每一笔资金流向,我都做了区块链存证。你想玩到底,我不介意陪你走到法庭。” 

她脸色骤变,手机差点掉落。 

“你……你根本不是普通人……” 

“我是最普通不过的人。”我走近一步,“但我学会了,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必须比恶人更清醒。” 

她瘫坐在地,哭了出来。 

“我只是想保住我爸……” 

“我也是。”我转身走向楼梯口,“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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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平行世界的我**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很好。

我穿着整洁的校服站在礼堂后排,没有上台领奖,也没有参加合影。校长致辞时提到了“校园清风行动”的成果,表扬了几位积极参与监督的学生,但没人提到我的名字。

正常。 

英雄从来不需要加冕。

手续办完后,我独自来到空荡的教学楼。 

最后一间教室的黑板上,还留着月考的座位表。 

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拿出笔,在桌角轻轻刻下两个字:**活着。**

不是“成功”,不是“复仇”,而是“活着”。 

这三个年来,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走出校门时,父亲蹲在路边抽烟。他老了很多,鬓角全白,手也在抖。 

看见我,他站起身,低声说:“对不起……那些债,我会还。” 

我点点头:“我知道。” 

没再多说一句责备的话。 

有些亲情,破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但至少,我们可以不再互相伤害。

一个月后,我考上了一所外地的普通本科院校。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那天,我把它放在母亲病床前。她刚做完康复训练,能勉强说话了。 

她拉着我的手,眼泪直流:“苦了我闺女了……” 

我笑着摇头:“妈,我不苦。我现在过得很好。”

其实我知道,未来的路依然不容易。 

学费要靠助学贷款,生活费得自己挣,新环境里也不会立刻有人懂我。 

但这一次,我不怕了。

因为我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或许不会善待每一个努力的人, 

但只要你不肯倒下,它就无法真正杀死你。

至于那个平行世界…… 

也许真的存在吧。 

在那里,我不必经历这些苦难; 

在那里,有人早早伸出援手; 

在那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开心地笑着,牵着朋友的手走过操场。

但现在的我,也不差。 

我穿越了黑暗,带着伤痕走到光下。 

我没能成为童话主角, 

但我成为了自己的救世主。

有时候夜里做梦,我会梦见另一个我—— 

她不用打工,不用隐忍,不用收集证据反击; 

她可以在雨天安心请假,可以在课堂上举手提问,可以在宿舍拥有属于自己的床铺。

每当这时,我都会醒来,望向窗外星空。 

然后轻声说: 

“谢谢你替我幸福着。 

而我,也会在这里,努力活得像个人样。” 

风轻轻吹进来,像一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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