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
*七幸相看无需答
*执笔/顾衿辞(墨衿白棋)
*七夕贺文
*糖里有刀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嘉德罗斯遇到格瑞,在那个蝉鸣之夏。自此,不可收拾地开始了一场兵荒马乱。
“谁引我入明火”
拉你的手,再一步步走到路的尽头。
盛夏,光年恶劣劈开焦躁星灵。在那个蝉鸣喧闹的日子,他在那条旧路上,看见了格瑞。
第三个年头。格瑞相较于三年前真的是一点没变。还是那满脸冰霜,看不出有任何崩裂。他身边那个叽叽喳喳的金毛蓝眼的傻子不见了。孤孤单单一人,单手插在裤兜里,斜斜着挂着黑色耳机。银白色的略长头发随风飘散,略有些弯曲的发丝惊起一心湖的涟漪。四围有女孩儿背着他议论,眼里都是惊艳的神采。这小镇,多久没来一个养眼的人了?
格瑞估摸着是去当了摄影师。白衬衫前挂着黑色系带,是SONY经典款的相机。他沐浴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闪闪亮的样子,映入嘉德罗斯金色的眼眸。
很久之前,他就说过,他享受四海为家的感觉,是别样的浪漫。嘉德罗斯始终记得,他说话的时候,天青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端着副漠然样,却不显得古板。那少笑的个性倒是惹了嘉德罗斯那种坏孩子各种捣乱。满空的星辰正正巧巧倒映在了眼眸中。就这样,惊艳了流年。
格瑞身上从来没有其他年轻人的浮躁,甚至连叛逆期,都走得云淡风轻。而嘉德罗斯,就是格瑞的相反面。他生来,就注定了是格瑞的克星。
格瑞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嘉德罗斯从小就是十里范围内有名的小霸王。再加上隔壁院落里的雷狮,鸡犬不宁。
格瑞不同于嘉德罗斯。嘉德罗斯是极端的张扬,是天上的太阳。有时候,太过耀眼,反而会灼伤了近旁的无辜。金色的眼眸里总是盛满了金色的荣耀,他像草原上的狮王。格瑞是极度的冷静,是残星中的月亮,银色月光撒下,恰似银白色的发丝,醒目但不灼目。日月争辉,但很少有日月同辉。天空中不会同时出现日月,嘉德罗斯和格瑞,是一个例外。而这个例外,只是主神的一个失误。月老庙的红线串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但是,嘉德罗斯可不认为这一句意外,一口玩笑,就可以把自己和格瑞十几年的缘分模模糊糊地抹去了。从陌生人到熟人到恋人再到陌生人,谁都没有嘉德罗斯清楚,那些年少清狂。
真的,好久不见了,格瑞。
嘉德罗斯的脸映在咖啡厅的玻璃上,他抬手拿起桌上那杯没怎么动过的冰咖啡,试图掩去唇角露出的笑意,结果自然是徒劳。
格瑞,这次,你就别想逃了。
嘉德罗斯地眼神紧紧锁定在了那个挺拔的身影,舔了舔下唇,眯着眼睛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傲然神色。
“谁把岁月蹉跎”
坐在世界的地平线上 遥望着你。
嘉德罗斯平生做过的最浪漫的事就是为了格瑞。五年前的那个夏天,萤火虫之夜。那是他和格瑞确定了恋人关系的第一年。
“格瑞!”
嘉德罗斯毫不留情地踹开了格瑞的房门。门在重击下无力呻吟。格瑞好像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局促地看了看门,带了些埋怨的眼神瞪了眼嘉德罗斯。
“走,带你去看样稀奇玩意儿!”
嘉德罗斯的脸上挂着年少气盛的张狂笑容,曜金色的。格瑞无奈地看着自家恋人急吼吼地闯进来,不由分说地拉着自己就往外走。乒乒乓乓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手边的胶卷。多米罗骨牌似的连锁反应。连番的胶片碰撞终于停在了水晶玻璃的相片上。那是格瑞房间里唯一一张与嘉德罗斯的合照。醒目得很。
“诶,等等……”
“别了,回来再收拾吧。晚了就没了!”
嘉德罗斯见自家恋人不紧不慢的淡然样,鼓着脸,气呼呼地扯了扯格瑞白衬衫过长的下摆。格瑞见嘉德罗斯幼稚的举动,失笑地戳了戳嘉德罗斯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拍下从衬衫下摆向上摸的咸猪手。
“走啦走啦!”
嘉德罗斯一阵风似的刮出了房间,拖鞋在木质地板上蹬蹬响眨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格瑞任由嘉德罗斯拉着。已是傍晚了。路上的白领行色匆匆,黑西装黑皮鞋,连头发都用发胶固定了,一丝不苟。瞅着那些写字楼里的人们,格瑞突然想起了嘉德罗斯作为一个BOSS在他的企业里横行霸道的样子,抬眼看了眼嘉德罗斯。正巧,嘉德罗斯一直在偷偷瞄格瑞,逮了个正着。格瑞脸上浮起了一层薄红。垂眸盯着略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沉默不语。嘉德罗斯难得看见了如此窘迫的恋人,牵过他的手,乘着格瑞专心研究自己的鞋时,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意料之中的,格瑞的脸更红了,估摸着能赶上路边卖花小姑娘手里的红玫瑰了。
嘉德罗斯也是与格瑞确定了关系后才知道,这家伙意外的纯情,嘉德罗斯甚至怀疑他平日里那些冷漠眼就是欲盖弥彰。一开始,牵个小手亲个嘴都能脸红,更别说平日里那些荤段子。嘉德罗斯也暗地里为发现格瑞的这种小秘密窃喜。想着法子甚至向雷狮请教,就为了撩格瑞。当然,格瑞也不是吃素的,除了意外的纯情之外,还意外的毒舌腹黑。
结果,嘉德罗斯就中了那个名为格瑞的毒药。无药可医,心甘情愿。
“谁把美梦捕捉”
彻底栽你手上了。我早已弃甲曳兵,穷途末路。
嘉德罗斯一路带着格瑞越走越偏,路上人渐渐稀少。暮色西沉。南山的森林里,渐渐昏暗。群鸟归巢,展翅声带动密林松响阵阵。刚落雨初停,带着草木味,恰是格瑞所喜爱的那种纯天然的感觉。
南山这地方,据说有着罕见的萤火虫,就在这个季节,有缘人自能撞见。虽然一直存在着这种言论,但多数人去也是姗姗而归,渐渐的,就无人问津了,也就只有几个半老头子,茶余饭后在这儿闲走。嘉德罗斯也是来此碰碰运气,况且格瑞也喜欢这种的环境。其实,嘉德罗斯有点后悔了听从雷狮那家伙的建议,几天前,雷狮信誓旦旦地在乌烟瘴气的大排档里拍着桌子嚷嚷着,就是用这法子泡到了格瑞隔壁家的那位恶心帅安迷修。嘉德罗斯还对此深信不疑,在这两人的认知里,格瑞和安迷修在某些方面就是一类人,不掺假的。于是他愉快地忽略了雷狮是在怎样的环境下说出这种话的,脑门一热,拉着格瑞就来了。
但是,嘉德罗斯身边的格瑞,朋友圈内著名欧神。奇迹总是会发生的。于是,他们见到了萤火虫。
嘉德罗斯一直都记得那个场景。
所谓,美景、美人,不过如此。
他看见银发的恋人微微放大的瞳孔和不经意间惊诧的神情,他看见天青色眼眸里点点萤火虫的亮光,恰似昨夜星辰。他看见格瑞的唇角一点点勾起,直到有了点亮星辰的明亮。他极少极少看见格瑞这种神情。
嘉德罗斯扫过格瑞的唇,那无数次在梦中吻上的人。他照着梦中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格瑞这时的模样与梦里重叠。嘉德罗斯的虎牙在格瑞的嘴唇上轻啃,连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他们在萤火虫的相伴下接吻,山河为证,天色为聘。嘉德罗斯和格瑞不是第一次接吻,这环境下,却是回到了当年嘉德罗斯追格瑞的时光之下。一秒,一秒,被无限制地拉长,两个影子拉长了,在树影子的笼罩下拥抱,连接,互融。嘉德罗斯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了格瑞的腰,他曾经无数次地赞叹格瑞腰的柔韧性和手感,惹得薄脸皮的恋人满屋子追他。格瑞微微仰头,迎合嘉德罗斯的吻。话语隐没在深吻中,细碎的呻吟抑制不住地倾泻,然后躲藏在了密密的树叶子里。
过了多久?格瑞脸上一片薄红,软了身子窝在嘉德罗斯怀里轻喘。湿漉漉的漂亮眼睛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罪魁祸首,无奈实在是没有什么效果。嘉德罗斯一脸标准的流氓式痞笑,咬了咬下唇,挑挑眉。
“我赢了。”
格瑞无奈地听着自家恋人二百五的宣言,轻飘飘地勾起了唇角。萤火虫轻微的亮光照亮了半张脸。
一败涂地。
“谁将画卷涂抹”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讨厌很简单,不讨厌也很简单。就还是只是喜欢最难。
雷狮听说了嘉德罗斯在南山的经历,气得当天晚上灌了他三瓶白酒,肉串放了一倍的辣椒粉。嘉德罗斯的酒量远比不上雷狮,早就喝趴了。迷迷糊糊地捞出手机给格瑞打电话。格瑞一听对面那个大着舌头嚷嚷的声音,得,准是雷狮和嘉德罗斯又拼酒了。好歹嘉德罗斯还记得自己身在何处,打着酒嗝儿求格瑞来接他顺便帮忙揍揍雷狮。雷狮听着翻了个白眼儿继续喝。
嘉德罗斯醉酒后还真的蠢,一个劲担心格瑞会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酒吧里。
天方夜谭吧。嘉德罗斯,你在担心什么?
格瑞到的时候有人已经在了。毫不意外的是安迷修。雷狮这个时候倒还是嚣张的很,拥着自家恋人不忘斗嘴。安迷修对格瑞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笑,任由雷狮拉着走了。嘉德罗斯呢?迷迷糊糊地靠在吧台上,嘴角残留着酒迹。包子脸被酒精熏得通红。好不到哪里去。格瑞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拍拍嘉德罗斯看看这人有没有睡着。
“格……格瑞?”
嘉德罗斯的曜金色眼睛蒙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恋人。
嗯?什么情况?
格瑞暗自诽谤嘉德罗斯现在的撒娇样。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嘉德罗斯估摸着酒劲上来了。下意识地抱住了眼前人,几乎把自己都挂在那人身上。金色略长的头发蹭过格瑞的下巴。格瑞不喝酒,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牛奶的甜香,是能让嘉德罗斯安心的味道。而现在,浓烈的酒精味和牛奶味混杂在一起,萦绕在两人之间,构成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倒也不差。
格瑞真的是对嘉德罗斯现在的无赖行为哭笑不得。谁没想到,平日里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嘉德罗斯发起酒疯来是这种小孩子样。嘉德罗斯的重量压着几乎有些站立不住,格瑞一手撑在吧台上。几米远的舞台上的驻唱歌手又唱又跳,地板震动。台下群魔乱舞,玻璃高脚里盛满了鲜红的液体。这种狂欢,格瑞一向不屑一顾。
啧。
正直的老好人。
现在要紧的是嘉德罗斯那个醉鬼儿。格瑞直起身子,温声细语地哄嘉德罗斯,感觉好像在照顾一个九岁孩子。嘉德罗斯树袋熊一样挂在格瑞身上,好不容易才把他扒拉下来。无视了戏谑的围观。格瑞捏捏嘉德罗斯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示意他试试自己走。
好不容易摆平了嘉德罗斯离开了酒吧。灌酒的雷狮已经被格瑞划入了黑名单。
尚未清醒的嘉德罗斯跌跌撞撞,刚踏出酒吧大门就嚷嚷着要格瑞亲亲抱抱。
你怎么不说你还要举高高?
格瑞对嘉德罗斯一点办法都没有。嘉德罗斯的金色眼睛里闪过了得意的神采。
到家了。嘘——
“谁碾碎了泡沫”
隔着人群远远看到你,就想啊,以前这个人和我这么好,现在不是了。
格瑞和嘉德罗斯吵架了。
格瑞和嘉德罗斯分手了。
格瑞离开了嘉德罗斯。
照理,就以嘉德罗斯的性子,吵架也当是家常便饭。可就偏偏这次,就是真的了。
雷狮是在酒吧里撞见的嘉德罗斯。没想到,嘉德罗斯一见着雷狮就来气,右手握拳直冲雷狮的帅气脸庞。红酒被剧烈动作晃得溅出,水晶杯摇摇晃晃地哐啷响,差点儿没摔下来,落得粉身碎骨的结局。
“嘉德罗斯,你发什么疯?”
论谁面对这种暴力情况也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是雷狮那个暴脾气,当场捋起袖子也不顾酒保阻拦。但下一瞬就被嘉德罗斯的醉话惊在原地。
“我和格瑞分手了。”
“他走了,留给我了一房间的纪念品。”
“他说,他厌了。他不想再在这种没有意义的环境下继续相处下去。”
“我们打了一架。”
“我说,好,你走吧。”
嘉德罗斯过长的金发遮住了眼睛,抿唇靠在吧台上,右脚点在地上,却显得疲惫不堪。他抬头看了眼雷狮。嘉德罗斯没有哭,但很明显的,原来耀眼的曜金色一下子就黯淡了。太阳,消失了。严重的黑眼圈表明了他失眠了多久。他自嘲地笑了笑。
“雷狮,我TM算是爱惨了他。”
“但我现在能怎么办?他连手机都留给我,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人间蒸发了。”
“一场闹剧!”
嘉德罗斯的手捶在吧台上,酒杯被震得掉在地上,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雷狮暗自诽谤这人怎么对着自己就这副鬼样子,他算是见识了醉鬼的厉害。眼下,最打紧的,是让嘉德罗斯尽快恢复。雷狮很清楚,格瑞明显的,就是在躲嘉德罗斯。很有可能,他甚至还在这个城市。
嘉德罗斯说,他有种错觉,好像格瑞就在哪边,在暗中看着他,然后笑话他这种样子。
不过是总有些事情,成为了导火线,一点就燃。嘉德罗斯的惹事性子和格瑞慢条斯理的冷静,水火不相容,迟早嗝屁。果然,奇迹终究不是奇迹。
散了吧,散了吧。
雷狮没有猜错,格瑞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一座城市,那么大。能碰到,是缘分,不能碰到,不是后会无期,而是再简单不过的常理。格瑞走的时候,正好是秋老虎降临,他只背了一个黑包。相机里所有的关于嘉德罗斯的照片已经拉进回收站删除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手机没拿,因为里面全是嘉德罗斯。
真是,窝囊。
郊区人少,自然少有人注意到。嘉德罗斯没有让自己手下来找,估摸着自顾不暇。格瑞突然发现,这几年,好像突然变成了空白。
火车开了。
“谁推我入筐萝”
那时候在心里偷偷喜欢着你的我,真像一只守着宝藏的巨龙,凶猛又天真,强大又孤独。
嘉德罗斯变了。
他的左右臂膀雷德和祖玛再清楚不过。
强大又孤独。格瑞走后第三天,嘉德罗斯租出了原来的房子。他学会了吸烟。以前,他连碰都没碰过,因为格瑞不喜欢那个呛鼻的味道。现在,他觉得这玩意儿这管用,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上瘾了。
他不再笑了。以前,他经常笑。因为格瑞说,他笑起来很好看。但他现在认为,对于强者,笑是多余的,因为太廉价。
他变得更加暴躁,更加不近人情。他有时甚至连雷德和祖玛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他用强硬的手段打压对手,用狂妄的话语来警告下手。他已经没有对手了,他是NO.1,他也不再喊着叫嚣着打架。因为那个被他欣赏的人已经走了。
格瑞成了众人的禁区,再也没有人提起。流言蜚语一早就被雷德雷狮等压下去了,这些所谓小虫子根本入不了嘉德罗斯的眼。
嘉德罗斯算是了解了那句厌了。只是,来不及了。
格瑞已经离开了,再明白不过。他们甚至绑架过金,威胁过凯莉,贿赂过鬼狐天冲。没有结果,甚至,他已经死了的谣言在慢慢扩散,直到谣言传到了嘉德罗斯的耳朵里。
“哪个不长眼的和你说的?”
周围气压骤然下沉,嘉德罗斯紧盯着眼前之人,握拳的手在桌上轻微颤抖。
“哪个不长眼的传出来的?”
“不可能!”
嘉德罗斯失态了,在那个蝉鸣的夏天。所有的回忆一下子涌了回来,嘈嘈杂杂地在他脑子里到处乱窜,挤挤挨挨地嘲讽他,等着看他的玩笑。
“够了!”
嘉德罗斯拍桌,一脚踢在下属身上,一个踉跄。
“雷德,你知道该怎么做。”
红发人悄悄查看嘉德罗斯的神情,往常嬉皮笑脸的神情完全收敛了。作死还作到嘉德罗斯头上来?
偌大的室很快静了下来,唯一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走着,不骄不躁。嘉德罗斯颓然地坐会座椅,剧痛从心脏蔓延开来。
嘉德罗斯,你病了。心病。
你承认吧,你在逃避。你从来没有忘记过。
你承认吧,现在的你,懦弱又脆弱。
该死!
嘉德罗斯变了。
第500天,他戒了烟。他说,不喜欢。
第600天,他戒了酒。他说,不喜欢。
第700天,他收敛了情绪。他说,不喜欢。
第800天。第900天。第1000天。
谁不喜欢?格瑞。
他开始放纵了手下人去寻找格瑞,尽管之前的隐瞒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绑架过的,威胁过的,贿赂过的。不过都是封口费罢了。嘉德罗斯突然觉得自己的情商受到了小看。
第1000天,金说,嘉德罗斯,我们找到格瑞了。
渣——渣。你就糊弄我吧。你们早就有了格瑞的音讯只是不敢说而已。嘉德罗斯坐在高背椅上,不屑地撇了撇嘴。
笑话看够了?
格瑞之于嘉德罗斯,意味着什么?
太阳,回来了。他说,他要去追逐月亮。
“谁结束这折磨”
“好久不……”“借过。”
第1010天,嘉德罗斯到达了格瑞所在的小镇。
第1024天,格瑞看见了咖啡店里的嘉德罗斯。
刺激不?惊喜不?意外不?
嘉德罗斯并不确定格瑞是否看见了。毕竟对于咖啡,嘉德罗斯偏爱几米远小店铺里的可乐。咖啡太苦,嘉德罗斯又从不兑糖或牛奶。
格瑞一开始并没有看见嘉德罗斯,他只察觉到了不经意的视线,不止一道。他和嘉德罗斯,生来就是夜里的捕猎者,对于外在环境的察觉,自恃无与伦比。格瑞与嘉德罗斯不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逃避,他在躲避自己的内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嘉德罗斯会找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曾经在深夜把自己灌醉,后悔的情绪翻江倒海,反胃,难受,他眨去挂在睫毛上的生理盐水。
他也曾幻想过重逢。很奇怪吧,他自己都这么觉得,明明没有这么脆弱。又在期待着什么?
他从来没有质疑过嘉德罗斯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他一直在琢磨,也许不是期待与喜悦,而是释然。
他半眯着眼去看挂在天上的太阳,有些不真切的朦胧,刺眼又灼热。他突然想笑,于是他照做了。这就是嘉德罗斯的感情啊,他想,耀眼又伤人。
该死!
然后,他看到了嘉德罗斯那头金灿灿的头发,张扬得,耀眼得,连落地窗的玻璃都掩盖不住的光芒。
时间,停了。
嘉德罗斯笑了。他们都没有动,隔着一窗玻璃,隔着两个盛夏,隔着一层纱布,等着一个人来捅破。他们在等,一个结果。毕竟彼此都是死要面子的人。
嘉德罗斯先动了。基本未动的黑咖啡被嘉德罗斯无情地抛弃在桌子上。他拉开椅子,站起身,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片光亮。
该死的耀眼。
耀眼的不是阳光,而是那个人。
格瑞没有动,他就那么看着嘉德罗斯走过来,走过南山的萤火,走过酒吧的嘈乱,走过纷乱的房间,走过无言的对峙,然后就这么直愣愣地踏进了他的生命。再一次。
“如果你的恋人失忆了怎么办?”
“再重新追一次呗。”
几年前,少年傲然的样子重叠在深色的记忆里。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等着其中一方开口。很奇怪的挣扎?是吧?这两个人,一下子就回到了小孩子时期,赌气似的。只是,这一次,没有胜者。
“喂,你……”
没有预兆的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他们在阳光下大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很奇怪的感觉。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所谓的怨,已经被抛弃在了某个阴暗的角落,没有人去在意。
You are mine,all mine.
远方,阳光依旧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