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炉边的小故事
（2025.12.7.）
又到冬天了。北方的供暖季节，室内室外温差可以达到30度以上。室外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室内温度恒定暖暖洋洋。吃吃喝喝睡得香，猫冬贴膘真是好。
半个多世纪以前的冬天，北方取暖是这样的。
部队基层连队宿舍的大房间，集中居住至少一个班甚至一个排，十几人到几十人。床板拼接成大通铺，后来才换成上下床。通常室内中央位置一个火炉子。炉膛内满满煤饼煤块儿，炉火旺旺。
最经常的是围着火炉学习讨论班务会。炉膛口所对位置是副班长或老兵，不时的捅炉子添煤烧水忙活儿着。
战士们早操训练或者下岗回来，第一件事是到炉边短暂的烤烤火回回暖。
那时还没有提倡戒烟，不吸烟的不多。围着火炉卷烟叶子，撕个纸条炉内点燃用来点烟。有个唐山丰润籍新兵叫刘振富，参军才16岁就会吸烟。用烧红的炉通条点烟，不小心一晃荡，嗤啦一声像烙铁烫在鼻子上。从此，鼻子上留下一条横向沟状的紫红色伤疤。他那条疤，灯光一照还发亮。
正是年轻时，训练劳动站岗紧张，汗脚冬天也是湿乎乎。每天晚上熄灯前后。火炉四周摆放满满，围了一圈棉鞋、胶鞋、袜子和鞋垫。从来没有感到散发不好气味。烘烤一夜早晨穿上太舒服。当然少不了有时鞋袜被烤糊烧着了的。
战士们也有自己的美。冬天的栽绒式棉帽，都像女人梳头发一样细细抚平，随时十分爱惜的整理挺括有型。因为物资运输捆绑的原因，发给我的棉帽前脸帽墙被挤压变形。怎么收拾也不行，使得红五星帽徽总是歪斜的。
老兵说先用水湿透表面栽绒，干了以后梳一梳就好了。为了不影响白天穿戴，我晚上淋湿后放在火炉边，结果核桃大一片栽绒被烤焦，露出底线很难看。这残破的帽子我戴了两个冬天，直到第三年提升干部才发放了一顶新棉帽。
通常晚上炉子盖上放一大盆水，早晨洗脸时可以有限的勾兑冰凉的自来水。记得有一次，夜间换岗的一名战士不太会摆弄炉子，将炉子上的那盆水弄翻浇灭了炉火。生火是很麻烦的技术活儿，天亮再说吧。大家挨了一夜冻。
参军当年。我们连队担负上级农场副业生产任务。我们排担负养猪养鸡任务。冬季，有时实在无法抵挡诱惑，违规悄悄拣几个破裂的鸡蛋，用刷牙缸子火炉上煮熟后狼吞虎咽。这事在鸡舍内完成，机会很少很机密。我只摊上过一次。
参军第三年，我们连队进入山区，担负某炸药库的警卫任务。库区几处山顶都有固定哨位和分队住房。整个库区边界没有围墙，而是设置落地式电网，电网总长估计至少有二、三公里。
冬天。库区内松涛吼，库区外草木摇。电网有时能电死莽撞奔跑的小动物，特别是下大雪的时候巡边常有收获。平时悄悄备些油盐酱醋调料。有几个会点儿烹调功夫的战士，就将这些野味收拾干净，用火炉和脸盆炖肉。香喷喷的夜宵，守着火炉吃肉，美极了。也就是那两年的冬天雪夜，我吃过兔子肉、猫肉、狗肉，还有狐狸肉。
天冷了，闲得没事乱想。过去的冬天远没有现在的冬天享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