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居住的单间里有几个女孩和我一起合租。我们恬静,也玩得很好,每天一起上下学。住我隔壁的阿姨老太太就不同了,她们也几个合租,但每天用她们的阿姨腔每天整出点事情,也常常很晚都在聊天,磕瓜子聒噪,叽里呱啦的,反正我是非常讨厌的,不知道我的女孩们怎么想呢,我没问过,因为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在一起开心的事说个不停,我哪里有空提呢。我的快乐日子吸溜一下过去,但总夹杂着隔壁的不愉快的吵杂声。
住我们对面隔壁的是一个男青年,戴眼镜。我并没有过多记住他,但男生,住对门,我是非常留意的。这个人脸上阴阴沉沉的,一开始让我留意的并不是他作为男生住我们对门,是他身上围绕着的阴森的气息,看不见但感到浓得化不开,总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插着右手口袋走过,他眼下的阴郁我从来没有从别人眼中看到过,我觉得他非常危险。行为奇怪,哪里奇怪我说不出来,他倒也像平常人一样饭店出去吃饭,下班了回屋子。反正我觉得就是那种遇到坏事就找他的那种类型。
有天开始,老太太们开始不聒噪了,隔壁安静得不正常,仿佛死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青年杀了她们!多少次经过那里,我都想推门问问。我的女孩们没有注意到隔壁没了声音,她们在绣手帕,试漂亮衣服这类让女孩开心的事情中度过。我心里虽然很慌,但表情淡定,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呢?况且我没有证据,是猜的。我陪着女孩们每天回家,但我已不像从前那样快乐,我心里有了事,每天经过隔壁那闭着的门都不舒服地扭肩。
直到有一天,大概没过几天,我们经过隔壁时一个女孩发现门是虚掩的,或许门一直是虚掩的,只不过我没有勇气打开它。或许女孩们想起了隔壁已经许久没有声音了,意识到事情不妙,啊一声中夹杂着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声调。推开门,我们赫然发现,阿姨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已经死了!果然!他杀了她们!我没有进去,但那些干枯的手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警察们已围住了这栋楼,我的女孩们都下楼了,我上来拿点东西就下去,我在房间快速找东西的时候看见男青年回来了,我非常害怕,故意往外面楼下看,他经过我房间时看了我一眼,说今晚要四碗米饭把,我还以为今晚要一个人吃饭了呢,就走过去了。因为按照我市的法律,刑犯在执行死刑前当晚可以选择自己要的饭菜,而且一旦有了犯死刑的证据当晚执行!他的声音冷漠,重点好像不在那几条人命而是他最后一顿晚饭。警察在楼下问我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四碗米饭。” “屌” 。警察轻松地走过,表情无语好像在埋怨这个死刑犯这么能吃,但是他没有知道死刑犯对我说的话——他邀请我今晚和他共进晚餐! 我哭了,令我寒心的事,要是我当时热心一点推开门,老太太们就不会饿死了——因为据法医鉴定,太太们的直接死因并不是伤势过重,而是伤势重造成的虚弱使她们没法喊人渐渐饿死的!她们有家人,她们的家人多么伤心。而我,是一个把这个伤心结局决定了的人,只是从法律上没有责任,但从人情心理来说,我是一个共犯! 从死刑犯邀我和他吃饭的那一刻起,我决定了:从此以后我不要再给别人带来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