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到马老师的新文章,写的他与父母写日记表达感情的故事,看到最后突然眼泪就淌出来了。他说他把自己的故事,甚至隐私都写出来,会让自己更加真诚。而泪流满面的我更知道,这不仅是真诚,而是莫大的勇敢!
我想到白天,化老师问我:为什么你不敢面对熟人,不敢赚熟人的钱?问得我整个人软弱无力,对啊我就是害怕面对熟人啊!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其实心里是有点答案的。
我害怕和很熟悉的人一起出行,害怕建立很亲密的关系,害怕和熟悉的人有利益往来,其实我害怕的不是关系破碎,而是袒露自己,因为我知道只有熟悉的人才会正真伤害到自己。这种“伤害”不仅仅是有意的攻击或者侵害,更多的是一种无意的心理阴影。早在两年前菁菁的离去,就让我知道人是非常渺小而且无助的,而且很多索求根本没有意义。这种同龄人离去留下的阴影,还和家中长辈离去的伤痛不一样。她仿佛把死亡直接拉到了你面前,在你面对每个人的时候,哪怕在你照镜子的时候,死神都会出现。其实到今年我都还有梦到过菁菁,甚至我身边的亲人和好多朋友都在我梦里或想象中死亡过至少一次,只是我从来没敢和他们说。
其实我不敢说的事情还有很多,想想人和人亲密的连接真的好害怕,你会有期待,你要去展露自己,你要承受亲密的人离开,你要看着亲密的人有痛苦但你也帮不上,这一切都有多大的风险,要有多大的勇气和能量才能去承担。
而你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需要什么。事实也是,两年前去西藏并没有治愈我,我是被后来工作遇到的孩子们治愈的。真的他们太有能量了,太温暖太会表达感情,太有精力太纯粹了。当然他们也会有一些麻烦,比如情绪失控,破坏,反抗。作为老师我当然知道应该要去疏导,要去协调,要去建立秩序和规则,要去传授你职责里应该传授给他们的。但是每次看到他们崩溃失控,失落倔强,我都好想哭好想抱抱他们啊,我都想支持一下他们啊,想说不开心就哭啊,大声地哭,心里委屈就闹吧,不要顾及我们这些大人,不要装的很懂事,你们身上反映出来的问题是你们的家长,是我们这些成人该去想去解决的,你们不该背负这些压力的啊。所以我是有多分裂呢,一方面我觉得我在帮助他们,无论是阅读还是别的方面,我觉得能让他们更好更快乐。而另一方面,我心里又明白我的作用微乎其微,说白了学生阅读好情绪好,主要也是他的父母家庭做得好,而反过来他的家庭出了问题,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根本的东西,那些知识有啥用?我懂着一个大人该懂的道理,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我心里是知道我和那些无助的孩子一样,受不了冷冷的规则和控制,需要理解和接纳,我大概还要更怂,至少我都没有大声哭泣的勇气。
今年是我思考恐惧最多的一年,因为害怕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完全的接纳别人有多难,完全的袒露自己就有多难,我想这本身也是一回事,都该有多大的勇气,心里有多少能量,才能不断地去面对风险和焦虑!真诚,信任这些字眼说起来太容易,只有真的在心里触及到,才知道有多难多艰辛。一味追溯过去也于事无补,因此我要开始写文字,开始努力地尽力地去表达。
我是不敢选择语言,尤其是面对面的语言,语言太快太激烈了,太不充分也太容易有阻碍了,文字有更多的空间和可能性,所以文字,绘画,音乐都有他们独特的表达魅力啊。当然,我这个怂人依然害怕,依然有很多事不敢讲不敢提,但是更害怕的是我还这么害怕下去。因为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要和化老师一起去创造一些东西,一起去改变一些事情,我需要能量啊,我需要底气需要让自己的心先活出来,不然我怎么帮助别人我怎么有能量来研究更具体可行的东西呢。
相比我的害怕,我更害怕我的害怕会让我退缩,我不能怂不能退啊。我要一步一步把我的害怕都写出来,把我害怕表达的都传递出来,勇敢地哭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