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好看,瓜子脸,水蛇腰,尤其那回眸一笑,酥软了多少男人的筋骨,牵绊了多少男人的脚步。
“这样的女人,再清白也清白不到哪里去。”这是村里人的原话,或出于艳羡,或出于嫉妒,“不遭人忌是庸才”。想想,也有几分道理,你不惹人家,人家惹你啊。自古以来,红颜薄命,大抵都是因为处于男人们争斗中心的缘故。
过去人家调侃乡长,“站在村头望一望,村村都有丈母娘。”至于乡长是怎样的状态,我没有发言权,可我了解电工,他们真的做到了“村村都有丈母娘。”也有人不无惋惜的说,“给多少男人戴了绿帽子。”
电工玉田高高的个头,爽净的身板,拿现在的话说,是个大帅哥。记得当年,人家在田地里干活,黄汗淌,白汗流,他倒好,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背着一个工具包,走村串户,人们见到他,莫不点头哈腰:“来了。”
每到一户,他就从工具包里掏出电费簿,抄下电度数,向屋里大喊一声,“这个月的电费两块五。”然后扬长而去。也有不扬长而去的,如果你家里有好看的媳妇,他一定会停住脚步,唠嗑几句。媳妇们挂不住了,出于礼节,把他引进家门。一来二往,便成了玉田的盘中餐。当然,这些媳妇家的电费也就免去了。
像青梅这样的女人,玉田当然放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除了青梅的丈夫上强不知道外,村里人好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上强不在场,人们把这件事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儿的。
消息的来源多出自小毛之口。小毛家的后门正对着上强的大门,他们家里来了什么人,抽了什么烟,喝了什么酒,都在小毛的视线里,他说的话当然有说服力。小毛也言之凿凿,玉田是几点到上强家的,房间里的灯是几点灭的,几点开的,甚至里面传出的唧唧哝哝的声音,小毛都了然于心。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闹了几年,玉田也上了年纪,最重要的,电工不那么吃香了,而且,人们的物质生活极大的丰富了,谁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了。玉田和青梅的关系也日益淡下去,成为村庄旧事。
可几年之后,又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上强家做新房,屋顶是好看的斜屋面,可不知道谁出了这么个注意,——把屋顶盖上了绿瓦,远远望去,像极了一顶绿帽子!
现在走回村里,一抬眼便看到上强家的绿屋面,光闪闪,显眼,也扎眼。
人们抿嘴而笑:不知道上强这家伙的绿帽子要戴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