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 || 这个男人,依然是当初走进马刺大门的那个人,未曾改变。

-1-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要不是昨晚刷虎扑的时候再次刷到邓肯于今日退役球衣的新闻,我差点都忘记了。

很多人说一个女生如果喜欢NBA,那一定是因为他喜欢的男孩喜欢NBA。可我是因为喜欢邓肯,那个我喜欢称为老邓头的邓肯,那个看起来呆呆所以叫呆呆的石佛,那个人称“大基本功”的邓肯...

其实我真的不是个专业的球迷,哪怕是支持的马刺队我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够把球员名字和脸无误的匹配正确,但是唯有邓肯,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那应该是14年马刺痛快复仇热火的总决赛,已经记不清前因后果,只记得盛饭的时候刚好看到体育频道播放着比赛,又刚好看到坐在场下休息的邓肯笑起来的样子,又呆又萌,就这样,我记住了这个“老邓头”。

13-14年,正是詹姆斯、杜兰特等年轻球星的狂热时代,身边的同学有支持火箭、热火、雷霆、湖人...的,独独只有我支持马刺队,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支持马刺,他们说马刺王朝都过了,剩下一群老爷子,打不出什么了。我愕然,一群老爷子?还这么有竞争力,打入总决赛,赢过你们心中的MVP,就算是老爷子又怎样,马刺不会败。

就是在所有人都告诉我马刺老了的那一年,邓肯率领马刺夺得第五座总冠军奖杯。

也许很多人喜欢篮球带来的狂热,喜欢进球后的欢呼,喜欢赢球后的庆祝,喜欢桀骜不驯的球风,喜欢躁动的血液...的确,NBA的球队几乎都会为每一次的胜利欢呼呐喊,为每一个完美的进球击掌庆贺,他们用滚烫的热血诠释着篮球的意义,他们用强壮的躯体展现篮球的魅力,他们用歇斯底里迎接每一次成败。

可是马刺,仿佛是一人面瘫全队呆呆,我鲜少见到他们如其他球队那么不羁,他们永远安安静静的打球。他们没有酷炫的庆祝方式,但是他们有虐狗的摸头杀;们不会把情绪转化为肢体动作,但是他们有会心的微笑。相比于青年的热血,我更喜欢这群“老年人”的沉稳。

但是球场上没有不老神话,更没有常青树。

已经40岁的邓肯想必早已经计划好了自己的退役,作为一个心理学专家,他不会做突然的决定,不会因为外界的声音而勉强自己,当他觉得自己打不动了,他就会挑一个安静的日子离开。

那个攻防两端都极其优秀的能力者渐渐的吃到更多的盖帽,那个拥有大基本功的即战者渐渐的步伐迟缓了,那个关键时刻用一记记绝杀引发惊叹的人渐渐的会因为失误而心有不甘,那个“欺骗”詹姆斯的人终于把未来“还”给他了...好像一辆已经达到使用年限的车,行驶够了里程数,就该接受“退休”的命运,但是即便是最后一公里,也要发动最大的马力,在赛场上奔驰,绝尘,直到烧干邮箱里的最后一滴汽油。人们会短暂的怀念那辆战车的辉煌,但又会被新的辉煌折服。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在还没平息的现场中,邓肯拿着白色毛巾,微微侧头甩过肩膀,高举右手,食指朝上,又放下,向着更衣室头也不回的走去。那一刻他没有抬头看观众,最后一场战役,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邓肯也定有诸多不舍,只是木讷如自己,安静的离开就是最好的告别吧。

我想遵循他内心的声音,又多希望他能像科比用一场惊艳的胜利作为结束,可是邓肯就是这样,以最邓肯的方式离开。


-2-想念如果会有声音,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如果说科比的湖人时代称为“紫金王朝”,那么邓肯的马刺时代更像是一块深沉的银黑幕布。

王朝意味着光辉,意味着繁荣盛世,意味着所有高调的宣扬。而幕布则意味着一种庄严的神圣,幕布背后,更像是一个太平世界,长治久安。

科比的退役激发了无数为篮球痴狂的球迷(无论是科密还是科黑)心中蓄积已久的激情,犹如一座假寐的活火山,在历史的某一个节点,找到了喷薄的理由。他狂砍的60分把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热能急剧汇集,形成最猛烈的爆裂式喷发,滚烫而炽烈。

邓肯的退役更像是一块来自远古时代的化石,安静而有力量,把所有价值都沉淀,没有什么能够毁灭。你也许觉得他安静得不存在,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他身上的印记,和留给世人的伟大。邓肯把篮球变成一种禅的艺术:“十方无影像,六道绝形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著高一著,一步阔一步。”邓肯就是这样,永远是自己情绪的主人,高大的身躯里似乎有一股无法被动摇的宁静,即便在商业化的NBA中也能“出入自由”,在体制内,又游离于体制之外,每一段人生历程都变成自己生命的总和。

不受聚光灯的笼罩,不受商业的包装,甚至连自己的退役都没有出现,可怜老爷子几度哽咽,穿着纪念T独自一人忆往昔,看似一如既往的调侃却多了几分哀伤。邓肯就是这样,在的时候不会成为焦点,直到不在了,才会发觉身边总是少了点什么。不出席发布会是他一贯的作风,他的身边没有话筒和话题,只有随心和真诚。那座圣城,成就了他,他也成就了它。

新赛季开始的前几场比赛,恍惚间都以为邓肯还在,无论是首发还是替补,下一个上场的一定是他。只是那个熟悉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年轻的伦纳德,急停跳投、隔空暴扣、技术犯规、绝杀...相似的身影熟悉又陌生。那个所向披靡历史第一的三人组只剩下“跑车”和“秃子”。即便把“植发技术”传授给了家嫂,但是那种感觉,始终不能一样;即便能跳起和邓肯同样的高度完成空接的伦纳德,也不能替代邓肯。

于是,为了纪念我们心中的他,尽管这可能会让邓肯感到尴尬,但是我们需要一场安静又躁动的仪式,对邓肯说再见,说感谢。

-3-篮球、马刺,将会一直继续下去,没有再见之说。


邓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的故事发生的很简单,我只是想好好玩我喜欢的项目,篮球从来都不只是胜利,我打球,从来都是带着对这项运动的尊重,带着对面前对手的尊重。同时,为我的球队付出我的一切,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初衷,篮球给予了我回报。篮球给了我机会去认识其他的球员,让我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一员。篮球让我得以在教练的督促下成长,让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球员、一个更好的队友、一个更好的领袖;篮球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向最好的精神导师学习,也让我能和一生的挚友们一起成长,互相促进,一起打球。这是我从我最爱的运动中得到的收获。篮球给我的回报,远超我自己的预期。过去的生涯很美妙,但我不认为这是终点,我把它视作一个新的起点。这是我翻开新生活篇章的第一步。赛季年复一年的交替着。篮球、马刺,将会一直继续下去,没有再见之说。

邓肯最后的演讲:

我想对所有在场的朋友、所有马刺的球迷们说一声谢谢、也听到了你们这些段子手(记者)的话,现在我完全的被你们言语中对我深沉的爱淹没,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为了篮球我们付出了很多。

对老爷子:

我这个无名岛上的小屁孩,本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是你给了我机会,谢谢你。

你对我永远不止是一个教练,你对我更像是个父亲,谢谢你。

我今晚没穿牛仔裤,我在这BB超过了30秒钟。(含泪结束)

波波:感谢邓肯给了我一个执教的机会。

Odom:他大学首秀0分3板。

马努:邓肯知道何时给我们拥抱,所以我秃了。

帕克:在我眼里,邓肯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从角色球员、到球星、到全明星、到超级巨星、邓肯就是超级超级超级巨星,他自成一档,他就是他自己。他是那种会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的人。

邓肯,他永远会是NBA历史上第一个因为笑而被驱逐离场的球员;永远是那个不好好接受记者采访爱捣乱的人;永远是那个上演着摸头杀和拥抱杀的“男神”;永远是那个不畏将来,执着当下的石佛;永远是那个重承诺、重家庭的男人;永远是那个唯一让老爷子愿意送20年胡萝卜蛋糕之久的“灵魂伴侣”...

邓肯之于我而言,就是那份不问荣辱忠于内心的坚守,哪怕我是个低龄球迷,也能轻易感受到邓肯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在我心中,他就是NBA的代名词。


-4-The end

老爷子的发言就像是和一堆挚友在聊家常,调侃中却几度哽咽。也许情到深处就是这样,像朋友一样,更像家人一样,吐槽着过去,笑看风云,即便往事如烟——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以前是练游泳的,很有机会进奥运会,世事无常就像天气一样。但是啊,我和邓肯的情缘要从odom说起。我们都该感谢下odom教练,他为圣安东尼奥送来了一个成熟的球员。我不吹牛,Odom教练在维克森林做了很多,我们都不需要再教邓肯太多的东西。邓肯从来到圣安东尼奥的那一天就已经准备好起飞了。当我在选到邓肯后第一次和他见面,选他真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并不,选邓肯这个决定,连家里的阿猫阿狗不用思考度能做出来。

但我决定去那个小岛上探秘一下,看看这个大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想去看我们合不合拍,未来会怎么样。我很快就认清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本可以提前告诉玩么,到岛上租到车后要在马路另一边行驶,然而他并没有,在去邓肯家的路上,我有两三次险些被撞死。然后我们在岛上呆了几天,我们游了游泳,聊了几句,那时起,我就知道他是个特别的人,他和我聊了许多,除了篮球都聊了。

从他到马刺后,我们都是他智慧和人生观的受益者。谢谢你。

但他也是个奇怪的人,我已经记不清给他送了多少次胡萝卜蛋糕了,不给他送去,他就会跟你生气,我们住在这样一个城市,我在的那个馆子有胡萝卜蛋糕,所以每当他有点不高兴,我就买个胡萝卜蛋糕去他家,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他可能在家睡觉,我就站在他家门口,我也不管会不会有老鼠把蛋糕吃了,我就敲敲门把蛋糕一放,然后就走了。他对此习以为常了,所以我不得不就这样送了20年的蛋糕,送了20年的胡萝卜蛋糕啊!大卫罗宾逊和鲍文从没有让我这么劳烦过,西恩马克思也没有,但是邓肯对我很特别,所以他能享用胡萝卜蛋糕。

第一次训练,他把自己的短裤卷了起来,让我想起了某些人,我不知道现在他们坐在哪里,这又是什么鬼?他说,我就是这样的我,我一直都这么卷,我和其他的教练交流了下眼神和意见,我和RC达成了共识,我们特么才不在乎他怎么穿。所以他在马刺一直都是那么干的。

邓肯有时候就像个谜,你们觉得伦纳德不太说话,邓肯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像会读心术一样,挽回和他说点什么,然后他就瞪着我看,就像他在场上盯着帕克看一样,我当时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但他是个出色的大学生,大学里打的也很好,我就当他听懂我说的话了。后来我才明白,他完全理解我说的话,可能认同其中的一般。

但他很尊重人,不会当面说出不同 的意见,他不会当着全队去驳斥你,有时我会很无情的说些什么,而他(老爷子望着邓肯,眼眶含泪,跺了一下脚),我真的很感谢你,是你让我能继续执教这支球队。如果你球队超级巨星都能接受无情的批判,其他人都会闭上嘴按照你的指示做。邓肯为了我,做到了这一点。是他让我能一直执教球队。

哦差点忘了,邓肯给了我一张小卡片,想让我说点上面的东西。噢耶我记起来了。他第一份合同结束的时候,大家都说他要去奥兰多了,告诉你们,都是他装的,装的非常像,什么要去有水的地方啊,什么要买个船啊啥的,都是他装的,圣安东尼奥没有船么?我们有的是船好么?我还记得当时在我家后院熬夜到一两点,邓肯要是走了该怎么做?找什么备胎?这啊那的。最终,在让我饱受煎熬后他做出了决定。就这样折磨了我好久后,有一天晚上他来到我家,以下内容全部是真实的控诉,邓肯你别想否认。

他觉得这样很好玩,他就这样走进来,很认真的跟我说:波波。我决定去奥兰多了。染回他没有马上就说“哈哈逗你玩的”,他还沉默了五六秒,我当时呆若木鸡,然后他才跟我说出了实情。我觉得我当时跳进了他的怀里什么的,我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了。这些破事就是...

真的,你们都不知道他其实有多顽皮。我会怀念这些,每个人都会,和一个人在一起20年之久,你能看到他身上很多这样的事情,这些才是让他与众不同的地方。我今天完全不想将什么篮板啊得分之类的。邓肯这个人,是他在这些年让马刺所有的人员有机会真的融入这个集体去完成一些事情,他是个要求严苛的人,非常严苛。我还记得吉诺比利来到马刺时,邓肯对他完全不感冒。他当时就是一副“啊?这谁?”的样子,他当时就是这样,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当时跟邓肯说,我们队要来个球员,他有多强多强之类的,他有不屈的斗志和雄心...“哦好的波波,到时候看他几斤几两吧。”然后发生了什么,马努来了,我们去检验他,他当时脚踝有伤,他当时的样子,感觉我和RC布福德更像个球员点,反正当时看着很不妙。邓肯当时看着我,一副“波波,很好,这就是吉诺比利,你的天选之子的表情。”幸运的是我们当时决定把马努留到一月份,等他伤愈后再看看。然后一月份满血复活的吉诺比利非常残暴。但邓肯从没有对我们说过“谢谢”或是“我当时看走眼了”。反正我是不记得他有说过类似的话,也许待会儿他会说点什么,我也不确定。

正如大家所说的,他潜移默化的能力,他让大家变得更受欢迎的能力。他安静而又不失尊严的领导力让他与众不同,超越了任何人。

最后我还想说几句,在我哭之前...我保证过今晚不会用这纸巾的。这是,这是我关于邓肯最重要的一句话,我能非常坦然的对邓肯的父母说,对他已故的父母说:这个男人,依然是当初走进马刺大门的那个人,未曾改变。

致敬那个从未改变过的男人——邓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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