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到你了,
其实我不总梦到你的。
在梦中你成为了我的邻居,某个天气凉快的傍晚,我也会去你家串门,和你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聊天、玩笑。
你坐在床上,脚下是懒散趴着的狗,窗帘被风轻轻吹起,我就坐在你对面。
我们聊天聊得很随意,什么都说,但幸好你我都没有提到她,我也就还算不太尴尬。
我看到你书桌上的书,问你怎么又开始准备考试,你说忙着要考研,我很惊讶,下意识就问你什么时候升了本科,你腼腆笑笑说不久前。
后来还聊了什么?
随着意识一点点清醒,我逐渐开始记不清,只是一遍一遍回忆惊醒时长久的沉默,以及无所适从的怅然若失。
梦,太真实了。
梦醒时分我来不思考就被失落包裹住全身——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没有交谈甚欢,没有随意自然,现实中我已经放手很久躲避很久。
“到最后我们也只能这样“
“看着对方”
“开着玩笑”
“笑的清丽”
“却不知是否真的快乐。”
关于我和他的故事,16岁到22岁,7年,几乎存在于我写出的每一个文字中。我对他,似乎也已经从最初的喜欢,逐渐变成对那段高中青春岁月的一个执着。
放不开,忘不掉,又不敢去认真。借着偶尔的玩笑话残延着一点联系,我走不到他的身边,又退不回朋友的礼貌位置,不敢说依然喜欢,更不舍得说再也不见。
然而6分钟前,我给他发消息,问他认识7年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打好很长的一段话,依旧是开玩笑一样轻松的语气,我凝视着发送键犹豫了1分钟才摁下去,又刻意打开无关紧要的网页,用6分钟的勇气等待消息度过撤回的有效时间,依然忐忑,依然不安。
我是一个很喜欢和家长分享生活的孩子,包括工作琐事,包括情感经历,但唯独对于他,我始终只字未提。也许是这7年时间太久不知到底从何说起,也许是还未真正释怀所以难以启齿。在等待回复的漫长时间里我开始回忆,回忆我和他的故事到底从哪里开始?
尽管我已经用7年的时间把那短暂的一眼回忆过无数遍。
是某个普普通通的8月底,踏着夏天最后的一点炙热余温,我走进未来3年将要学习生活的班级,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观察还不熟悉的陌生面孔们。近视很严重的我第一眼就看到他,甚至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往后,我便用漫长的岁月来消磨那天的惊鸿一瞥,有过怦然心动,有过苦涩难挨,有过小鹿乱撞,也有过心如死灰。
喜欢他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从来没想过也从来不想要拥有他,此刻再琢磨,好像只是单纯留恋在“喜欢”这种情绪中走不出来。
我会因为他恋爱而替自己难过,也会因为他恋爱而替他开心,会希望我们之间最好再也不见,也会因为某一首与他有关的歌曲突然回忆翻涌。
比如陈奕迅的《十年》。
就像我不明白我是不是只是沉溺在喜欢他的情绪中,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十年》这样刻骨铭心。
他是在高一的一次课前演讲时唱的这首歌,歌词不应景,生拉硬拽也套不上我俩的故事,只记得他在台上轻轻的唱,我在台下静静的听,10点钟的阳光细细碎碎绕过蓝色棉布窗帘,洒在他的碎发间,落在我的睫毛前。
从此我不敢听《十年》。
前奏的第一个旋律出现,关于他、关于那三年、关于那三年之后又三年的记忆就会不管不顾,不容商量地向我汹涌袭来。我怕我承受不住,我想我可能会承受不住。
7个小时后,第二天的8:37,他回消息说 “ 啊这,没感觉啊 ”
我不知道该难过7年时间在他眼中的不值一提,还是该庆幸没听到我最害怕面对的那句“很烦你”。我嘻嘻哈哈借着写小说要挖掘故事的理由,追问他当初毕业的时候我和他告白他到底什么想法,大脑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刘若英的《后来》——“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他啰啰嗦嗦给我发了一串消息,尽管只是干巴巴的文字,却成功让我捂脸苦笑。
“我很诧异!!!不是吧阿sir,不会真有妹子跟我表白吧!”
“不会是和谁大冒险输了吧”
“哈哈哈哈哈”
“后来细品品,好像是真的耶“
“我竟是如此有魅力的人”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
“魅力呀~”
我哑然失笑,心里的不安和酸涩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总是有这样的能力,三言两语就化解我的所有情绪,然后变得和他一样,起码和他展示给我看的那样——专心致志插诨打科。
我问:“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你)烦吗?”
他诧异:“不会啊”
“只会觉得很开心”
“被人喜欢的感觉真爽”
“我他吗又不是霸道总裁”
“烦锤子哦”
我只好具体一些问:“你碰到你不喜欢的人找你聊天,和你说话,你不会觉得烦吗?”
他云淡风轻:“不喜欢的人 不可能加上好友”
我盯着这12个字愣了半晌,虽然知道这话是他说了哄我的,但不可否认,我内心还是好一阵翻江倒海,而且仔细想——啧,还真是至理名言。
一个人面对不喜欢的人到底可以有多残忍?
『零下19°的晚上,他为了一起坐地铁而特意没有开车,在拐角等了她5分钟。她假装把耳机调到最大音量,满脸淡漠地与他擦肩而过。
她知道他在身后跟了一路,但她的心比外面冻了一整天的石头还硬,越走越快,脚步一下都没有因为他迟疑。
她问她喜欢了很久的男生:你不喜欢的人找你聊天,和你说话,你不会觉得烦吗?
男生回答:不喜欢的人,不可能加上好友』
所以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人愿打,就一定有人愿挨。
今年是2021年,
是...我认识他的第8年,
是我喜欢他的第8年
是我和他告白的第5年
是我忘不掉又放不下的第5年。
今天之后,我希望这是我和他故事的最后一年。
我们的聊天总是从某件无聊的不得了的小事开始,又总是在一句赶一句的更无聊的垃圾话中结束。
我们对每一次聊天的态度是一样的,一样的嘻嘻哈哈,一样的轻松自在,一样的满嘴跑火车,一样的看上去情深意又重。
我们在每一次聊天中的态度又是不一样的,我实际怀抱的感情要比我展现出来的感情多之又多,他实际怀抱的感情要比他展现....哦,他对我,没有付出过感情。
写这短短的2000多字,我断断续续大概花了一周的时间,一周后再播放陈奕迅的《十年》,我没有难过,更没有流泪,我想这一次我承受住了。
关于我和他的故事,16岁到22岁,7年。
我的故事中,他占尽笔墨;他的故事中,没有我的只字片语。
23岁生日愿望——第8年,希望我们渐行渐远,希望我们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