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契子
“罗霖,我喜欢你。”
半夜十二点莫名其妙接到陌生号码,匆匆说完这句话后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看了看通话时间,七秒。真是急促的连反问的时间都没有啊。等打电话过去只听见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你播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播。”唔,虽然是告白可感觉却更像午夜凶铃。
“你小子走桃花运啊”说话的是张棱,室友兼兄弟。罗霖没心思跟他打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敢猜测一个人。会不会是陆琳琳的恶作剧?跟陆琳琳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打小陆琳琳仗着自己小我一岁,就肆无忌惮的捉弄我。每次捉弄完向妈妈告状,妈妈总是笑着说:“她是妹妹比你小,你就让着她点嘛。”这都让我质疑究竟我是亲生的还是陆琳琳。话虽如此,可陆琳琳却从未叫过我哥,总是没大没小的小罗小罗的叫。就在罗霖辗转反侧的时候,此时此刻女生宿舍则是另一番景象。
酒池肉林。珍馐美馔。
“我又赢了!”陆琳琳激动的一屁股从床上站起来转圈圈,打牌赢了一晚上能不激动吗。看着满脸郁闷的虹思,郁闷的脸上还贴着五颜六色的便利贴。活生生一个“彩虹脸”。“琳琳,我求求你了,我都输了一晚上了,求女侠放过我吧。”边说还边把双手托住下巴,陆琳琳扫兴的说:“亏你还是全校第一名呢,考试每门拿满分,打个牌却这么不带劲”。还想说些什么打击的话,见虹思一副眼泪巴巴的望着琳琳,立马欲言又止。随即一寝室的人倒头就睡,只有陆琳琳心事重重,久久不得入眠。隔了半个多钟头,还是没有睡着。这让琳琳彻底明白,今晚失眠了。
呼噜声从下铺传出来,虹思被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艰难的进行了个侧翻身。
琳琳轻轻的问:“小彩虹,睡着了吗?”
“没有”。思虹庸懒的声音。
陆琳琳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也不管虹思有没有睡意,自顾着说自己的:“小彩虹,我有心事,睡不着了。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嗯”。浅浅的声音从思虹嘴里发出。
陆琳琳顿时就来劲了,讲了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故事。
Ⅱ·鹿琳琳的故事
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那么我的生命里,罗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跟他的交集,是从幼稚园开始的。在那个纯真的时代还没有接触言情小说,也没有受到偶像剧的熏陶。更不懂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跟罗霖呆在一起总是莫名心安。有时候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谁都不能惹他。唯独我可以随便欺负他,我有阿姨撑腰。我不怕!
从小我就比较皮,和男孩子一起玩弹珠,从未正眼瞧芭比娃娃。粉红色,公主梦这些词汇更是与我沾不上边。
在某一天寻常的下午却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我把一个男孩子打哭了。
没错,他就是罗霖。
事情的起始经过非常简单,我在一群男生堆里正跟他们打弹珠。赢的乐不思蜀,手中抱着的透明盒子装满了胜利的战迹,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耀眼。
就在几个小时的“搏斗”中,我连胜几盘。得意忘形到想要仰天长啸:还!有!谁!
也许是罗霖听到了我内心呐喊,从一拨人堆里面走出来,说:“我要跟你决斗!!!”那架势就好像我是一个小怪兽,他代表正义来将我消灭一样。我挑衅的摇了摇手中的盒子,发出“嗵嗵嗵”的声音。说:“来决斗啊!”
我拿出了一颗浅蓝色的弹珠放在地上,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长大后才从一本小杂志上看到蓝色的含义,杂志上说蓝色代表寂寞。他拿出的是紫色弹珠,玻璃球很新。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实力的。一连几盘我都输了好几次,眼看盒子里的玻璃球越变越少,越变越少……最后所有“家产”所剩无几,当盒底只剩下一颗浅蓝色的弹珠时。我站起来,顺势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一跺脚说:“我不玩了!”他将赢回去的弹珠全都还给了原先的主人。我以为这些事就此完了,偏偏他要死不活的说:“女孩子就少玩一些弹珠、卡片。你看看小美不就喜欢玩过家家,跳舞吗。”旁边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小声商议以后都不要跟陆琳琳玩弹珠了,这是我们男孩子玩的游戏,她是女的。本来输了弹珠我就不开心了,再听他们这样一说我当场就怒了!
我把这件事的矛头都指向于始作俑者——罗霖。
当时恨透他了!冲动大与理性的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我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的左胸膛上,然后我俩开始扭到一团,在地上打滚。围观的人站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你说谁会赢,咱们来打赌,赌注为弹珠。”我听见很多人都赌罗霖会赢,这彻底激怒了我的斗志。我的魔掌死死的按在他的脸上,不停地蹂躏。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老师来了。”刚才还在打赌的人全都作鸟兽般散了。
老师看到的情景是:我衣服破了,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喘气。罗霖的鼻血像一个关不紧的水龙头不停往外流。眼泪顺着鼻血混入地上,成为触目惊心的风景。老师吓的脸色发白,赶紧把我俩送到了医务室。
这件事被双方家长知道了,老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大致是:你怎么带小孩的,这还让我们怎么放心把小孩交给你们幼儿园啊…”为什么家长没有互掐呢?当彼此见面的时候发现是高中最好的闺蜜,激动的寒暄问暖,俨然忘了来幼儿园的目的。
后来两家人经常相互做客,慢慢的就熟了。我和罗霖成了亲哥妹样。
后来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喜欢上他,是他高二交上了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
彼时我们高二,同班。
俏皮的我不怀好意的在第二节课下课找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对他说:“下节课咱们翘课呗,是我最讨厌的数学课。”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不要了吧,吴爹很凶的咧。”我抓住他的手臂,一边摇一边说:”去啦,去啦。我请你打游戏。”我的双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臂,也许当时自己都没有注意这种微妙又带点暧昧色彩的关系。
他接着不要脸的说:“看在你诚心诚意请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得答应吧。”
啊呸!什么叫勉为其难得答应,其实心里面早就乐开花了吧。
我们的前脚还没有踏出校门半步,就被一个值日生的声音拦截了“同学,不好意思,现在是在校期间不得外出。”我斜视的看了她一眼,以表示不屑。无意瞟到了她胸前的校牌——高二(1)班黎弥。
“哟,原来是学姐呀,我说怎么不眼熟。”黎弥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直接忽略掉我说的话,大义凛然的说:“请两位同学回自己班教室。”
天呐!她竟然敢无视我!无视我!
我使出一种不知者无畏的精神,怒目圆睁的说:“拜托!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向方圆几里打听打听我是谁!”现场要是有个桌子就好了,我一定拍桌子大吼,光凭气势这一点我就要吓倒她。这个时候罗霖站出来说话了,估计是怕我欺负她,拉住我的手臂说:“咱们走吧,以后换个通情达理的值日生了再出去。”
我被他那通情达理四个字逗笑了,忍不住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要有个桌子,我一定笑到狂拍桌子。这个时候才发现桌子有多么重要呢。
他敲了敲我的头,说:“还笑,再不快点走就真的迟到了。”
临走时我故意瞟了黎弥一眼,为此发泄我心里的不爽。
再这过了一个星期之后,罗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喜滋滋的跟我说:我跟黎弥在一起了,恭喜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感受,竟然是心跳停滞漏了半拍。我当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感受,我难道不应该借此机会好好嘲笑他一番的吗?嘲笑他竟然跟一个在他眼中不知道通情达理的人在一起了。又或者要挟他,让他帮我带一个星期的早餐不然就告诉他妈妈说你在学校谈恋爱了。
但我什么也没做。很奇怪不是吗?这一点也不像我了。
放晚学眼睁睁看着你送她回家,你们俩个并肩走着,夕阳好像在你们身上镀了层光,那么柔软,那么好看。
我只好一个人回家,并没有选择做公交。而是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一旁,偶尔碰上同学,他们一个个都好奇的问我:“你今天怎么没有跟罗霖一起回家。”我看着她们脸上大写的八卦,我转了转眼珠子灵激一动说:“罗霖他刚才出车祸了,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她的妈妈让我早点回家,不想让我家里人担心了。”说对动容之处,我还特意带点哭腔,双手作死的揉眼睛。红彤彤的眼睛加上我逼真的演技,她们一个个都信以为真了。
同学A说:真是太可怜了,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可能就会与世长辞。
同学b也附合道:生命诚可贵啊,生命诚可贵。
……
她们七嘴八舌的你一句他一句,趁着场面混乱不堪我便悄悄地溜走了。
活该,谁让你抛弃我去陪女朋友回家的。
我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一边心安理得的想。
可是我好难过啊,突然身边缺少了什么一样。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
我是不是喜欢上罗霖了。
当这个念头产生在脑海的时候,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拼命的摇头,连忙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习惯了罗霖的存在现在突然不经常在一起了才会觉得落空。
对,一定是这样的。
后来我就哭了,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其实自己一直都那么喜欢他,一直心知肚明。
骗不了自己了。不是吗?
Ⅲ·不想和你说别离
“喂,你还有没有在听啊。”
……
一阵沉默过后没有人应,看着思虹熟睡的模样。我突然就被困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想着想着眼眶就湿润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在你面前就表现得不像我。
以前在一起看台湾剧的时候,都会跟你讲,说那里面的女主好矫情好做作哦。喜欢男主干嘛不直接告诉他,拖拖拉拉的到了大结局才敢说出口。可这个时候男主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打小鄙视这种女生。
后来我也成了这种女生,才懂得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敢轻易说出口的。
怕失去,怕结果。
因为太在乎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还是因为在寝室里玩游戏,其实我没有输过一盘。但我一直给自己灌酒,我要把自己灌醉,然后打电话给你告白。如果拒绝了,我就说发酒疯啦。如果答应了择日我一定会用双手环住你的脖子,围着你跳跃。
可我明明那么清醒。所以匆匆说完那句话,我立马掐掉电话。
然后我又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
这真不该是我平时的做风。
到了第二天,你在教室门口堵住了我。全班一片喧哗,都说这是谁啊,好帅啊。
看,你还是那样走在哪里都可以引起轰动。
你简明扼要的说明来找我的目的:“是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恶作剧了。”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学着电视剧里的古惑仔那样,从嘴里吐出一团白烟。烟雾缭绕的让你呛到了,紧皱的眉头写满了不悦。
我不紧不慢的问:“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她指的是黎弥。
你夺过我手中的烟将它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
你说,陆琳琳,你可不可以成熟一点,都已经大三了。快要出社会的人了,怎么还像是叛逆期的小孩一样。
我突然就蹲在地上狼狈的哭了。第一次在你面前哭,自尊心什么的一瞬间全抛脑后了。你束手无策的看着我,你肯定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哭的如此伤心断肠。
就像三年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抛下我,义然绝然的跟我断绝联系。
三年前。
qq,电话,全都联系不到你了。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那么猝不及防。
我在你回家必经的路口堵住你,那个时候你正送你女朋友回家。只要一想到以往跟你一起回家的那个人是我,我就心如刀割。我没能忍住一开口便质问你为什么要跟我断绝联系。不要说要高考了需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屁话。
说完我的肚子很不给我面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要知道,我为了堵住你,我连晚饭都没有吃。
你带我去了一家饭店,我们四目相对坐在一起。你旁边坐的是你女朋友。
黎弥拿着菜单,慢条斯理的对服务员说:“要一份红烧肉,西红柿炒蛋。嗯…陆琳琳你喜欢吃什么呢?”说完将菜单递到我手上。我随便点了几份小菜,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话。
黎弥,我跟你说啊。小罗曾经吃红烧肉的时候被哽到过呢。结果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吃红烧肉,我和阿姨都笑话他好长一段时间呢。
我跟黎弥打着哈哈。不知道情况的看起来还以为是很和睦的气氛,实则散发着满满的硝烟味。
我就是在暗示黎弥,你看我跟罗霖有过那么多回忆。都是你不曾参与过的时光。
罗霖中途去了趟洗手间,餐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女生。我随意拨动着碗里的饭菜,就算是再饿我也吃不进去。
心烦意乱的把筷子拍在桌上,然后开始唉声叹气。
哎呀,你说这个世界上的贱女人怎么这么多呀,总是喜欢在背后挑拨离间别人的关系。黎弥,你说这种人贱不贱啊?
她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反道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不自在的说:“问你话呢”。
她也不是那种傻子,听出来我的言外之意。
黎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的耳朵翁翁作响。只知道脑子一股发热,右手甩过去就是一个耳光。
她的右脸上还有一个显目的巴掌印。
更狗血的是罗霖上完洗手间,出来恰巧就撞见了这一幕。
终究是斗不过黎弥,前几分钟黎弥给罗霖发短信。让他快点来,气氛有点尴尬。
我的双手还来不及收回去,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这场饭终归是吃的不散而欢。
我一个人飘荡在大街上,整个人看上去像丢了魂一样。
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黎弥”。原来是罗霖的妈妈。
“阿姨”。我有气无力的跟她打招呼。
“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受欺负了?”阿姨一副为我打抱不平的说。
我望着阿姨脸上饱受岁月风霜的流逝,已有了皱纹。记得阿姨还非常年轻时,我常常跟妈妈去阿姨家做客。我会跟罗霖在房间里玩游戏,我总是不怀好意的捉弄他。
记忆特别深刻的一次,发生在盛夏。窗外树叶婆娑,房间里电风扇不知疲倦的转着。
我跟罗霖在一起玩,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生了争执。我想把他的蓝色玻璃珠都拿回自己家去,小时候嘛,遇见自己稍微喜欢的东西就想要占为已有。
他偏偏死活不肯。我拗不过他,便撒开手,一不做二不休,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哭。
我成功的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正在做饭的阿姨闻声而来,腰上还系着围裙。
”怎么了?怎么了?”阿姨看着我哭,不停的问,急的团团转。
“小罗…小罗他…他不给我蓝色玻璃珠。”我委屈的说,还有几滴泪水顺势流进嘴巴里。咸咸的。
阿姨连忙夺过罗霖怀里的玻璃珠,放到我口袋里。之后开始教训罗霖说:“琳琳是客人又比你小,作为哥哥你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她点呢…”罗霖嘟起嘴巴,郁闷的冲出了房间。
再次面对阿姨突如其来的关心,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想想之前在饭馆黎弥对我说的话,字字戳心。
——就是我让罗霖隔离你的。他跟你不一样,他有未来,而不是成天做一个混世魔王。
——你喜欢罗霖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有罗霖不知道吧。
——说一件让你死心的话吧,我曾问罗霖,如果爱我就和所有女孩子断绝来往。他毫不犹豫当着我的面,将所以可以联系关于你的都删除了。
——让你从他世界里消失,我可以做到只要一句话的事。
……
看着她扬眉吐气的神情,我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
却没料到中了她的激将法。
阿姨硬拖着我去她家吃饭,我本想着拒绝,但真是盛情难却。那句“我刚刚吃过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坐在饭桌上了。
对面坐着的是罗霖,气氛非常尴尬。只有阿姨不停的给我挟菜。望着鲜美的食物,我味同嚼蜡。随便扒了几口饭菜后,连忙说:“阿姨,我吃饱了。”正准备起身回家,罗霖见势竟然说:“陆琳琳,我送你出去吧。”
咦?我惊讶的差点没让下巴掉地上。
前一秒还不解他的行为,后一秒便幡然醒悟。
他是来跟我说一些告别的话。
他说,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就算见面了能避开就避开吧。
他说了那么多,让我瞬间醍醐灌顶。原来我们真的快成为路人甲乙丙丁了。
暖阳笼罩整座城市,我却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心寒。
你知道吗?我一点不想和你说再见。
从三年前的回忆抽离,你递给泪如雨下的我一块纸巾。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变出小白兔奶糖,然后塞进我的手里。
天台上冽烈的风把罗霖的白衬衫吹的鼓鼓作响。
我朦胧的望着他,明眸皓齿。永远都是一张帅气的面孔。
上帝真是不公平,我愤愤的想。
他说,你先在这里等着。
然后是嗵嗵嗵的下楼声。
我赶忙胡乱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揉了揉眼睛。
唔,真是丢脸啊。
等他上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瓶罐装啤酒。他提着塑料袋朝我挥手,像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呲牙咧嘴的冲我笑。
我的心一下子就不争气的被融化了。
拉开易拉罐,气泡哗的溢出来。你笑我说,喝之前要摇一摇。然后你明知故犯一样,直接也拉开易拉罐。气泡哗的溢出来,我们相视而笑。我有点感慨的说:“很久都没有过这种简单的快乐了。”
罗霖笑了笑没有接话。仰起头咕噜咕噜就将半瓶啤酒下肚。
我们席地而坐,任风吹乱额头前的细发。不顾形象的大笑,笑着笑着我的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溢出。
此时此刻竟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罗霖问我,有没有恨过他。
我说了慌,我说恨啊。当然恨,怎么可能不恨。
但其实我一直在爱你。
他接着又说:“你还记得吗?高二那年你跟同学说我出车祸了。”
我挠了挠头,蛮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静静的等你说下文。可等满满的啤酒瓶变空,一瓶接一瓶东倒西歪的放在地上。
关于往事,只字不提。
Ⅳ·没能有幸参与你皱纹
“主人,来电话啦。”
来电显示是罗妈妈。
快速按下接听键,传来阿姨熟悉的声音。
“琳琳啊,这个星期天有空吗?罗霖要结婚了,你来做伴娘吗?”阿姨在电话那头喜滋滋的说。
我整个人怔住了,无法动弹,路人形色匆匆的脚步根本没空关注我脸上的表情。直到电话那边说:“喂,琳琳你还有在听吗?”
这个时候从商场里传来歌声:“他不过是唱了一首悲伤的歌/你就突然觉得感伤心也开始痛了/他只不过是恰巧猜中了你心里的话…”
“阿姨我当然来啊。”
扯了一些家常后,挂掉电话。我想到好几年前你第一次没有跟我一起回家,送黎弥回家的那个傍晚。我也是像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我只是有点难过,没能有幸参与你皱纹。
婚礼当天,天空飞着幸福的白鸽,五颜六色的气球捏在在场每个人的手中。我挽着的新娘不是黎弥而是我大学时代的闺蜜,虹思。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样走到一起的,不知道她们怎样做出决定对方就是终其一生要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只知道,我挽着的是闺蜜,闺蜜旁边站着的是我的青梅竹马。以及,我喜欢了整整一个青春的少年。
教父在台上主持,当罗霖说完我愿意后。全场几百人放飞手中的气球。顿时,头顶上空飘扬着幸福的气球,无际的蓝天作为背景图。所有看到气球的人都被感染到了这种幸福,脸上洋溢着感触。我在心底轻轻的说:“罗霖,你要幸福啊。”
一定要幸福啊。
这场婚礼仪式过后,思虹拉着我跑到房间里。我看着一袭白婚裙的她,突然觉得时间真快啊。
她双手一直来回摩擦,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我说:“琳琳,我一直记得大学时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也知道那个故事的男主角就是罗霖。”她停顿了几秒,声音有点哽咽的说:“但是对不起,我也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从高中一直喜欢到现在。”说完这句话后,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掉,砸在白色婚纱裙上。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我也曾挣扎过,在爱情和友情面前抉择。但我发现我好像做不到不去喜欢他。”
我突然就释怀了,轻轻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也没有错。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
她看向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巨大的光芒。哭花的脸上也终于破涕而笑。
我催促她赶紧去补妆,开玩笑的说不然我就要嫌弃死你了。
她连忙点头,坐到梳妆台前。
我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把门轻叩上。然后拿出手机,打给一个跟我可以说是同病相怜的朋友。
“喂,胡询。你在哪?”
“我在酒吧里面陪一个好朋友喝酒。”
“我在参加一个好朋友的婚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结婚?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结婚啊。”这个声音好熟悉。电话那边夹杂着酒吧嘈杂的声音,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了。
换成了胡询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我的好朋友喝多了。”
“没事,没事。我晚一点再打过来吧。”挂掉电话后,我想跟阿姨道别,我就要去A市了。这是我做过最疯狂的决定。
阿姨在招待亲朋好友,在今天在这种场合上开心的合不拢嘴。看见我了,老远就跟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把阿姨拉到一边,跟她说:“阿姨,我要去A市了。毕竟那里发展好,今晚的车。以后想我了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接电话。”然后做了个滑稽的手势,阿姨成功的被我逗笑了。道别的气氛一下子就打破了。
我跟阿姨说,我去这个城市随便逛逛,毕竟要离开很久了。
我来到了小时候的幼儿园,那里早就被拆了,可回忆还在。有小朋友在那里打弹珠,弄得满身灰尘,估计回家了会遭妈妈一顿惨骂吧。一颗蓝色弹珠滚到我的脚边,在太阳光强烈照射下,耀眼的好像当年的那颗。
只不过,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Ⅵ·尾声
火车上,我望着窗外茫茫夜声。
身旁坐着的胡询递给我一些饼干,干粮。我道了声谢,然后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当火车穿过隧道,深暗的黑色打在我的脸上。就趁着现在,我轻轻擦干眼泪。过完了隧道,整个世界都亮了。胡询丝毫没有查觉我的异样,我冲他笑了笑。
往事如烟。
罗霖,我们终是要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