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初一,应农友卢生约,坐班车南下,到他家附近的农家乐赴宴,同他的亲戚朋友一起,为其妻庆生。
满桌的佳肴,主菜就有大虾大蟹,石斑鲜鱿,走地白切鸡,猪肚鲜菇,湖鸭炖汤,其丰盛的菜式,鲜美味道,不亚于城里的酒家。喝的是葡萄酒,交杯换盏,欢声笑语,满座皆欢。
此情此景,让我颇有感触,总想写写这位老友,写写新时期的乡村生活。
农友卢生,年六十三。从外表看,他身子骨硬朗,动作敏捷,十分灵活,力气颇大。
去年冬,某日,我去乡村访他。见他开一辆有车厢的三摩,载千余斤青椒,在机耕路上穿行。他将青椒送到收购站,自己装卸,显得轻松自如,让我钦佩不已。
他脸色红润,宛如刚喝过烧酒似的,一片红霞浮在脸上,真是好气色。那张有点短髭的脸,甚丰满,全无明显的皱纹。
他喜欢大声说话,中气十足,笑声爽朗,唱起雷歌,满垌飘扬萦绕,极富感染力。这很像一个年富力强的人。论年纪,他进了老年人花名册,可以享受新农保的养老金了。其心态,还是人到中年的样子。
社会发展了,生态环境,生活质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农业技术的开发,耕作主项靠农机,农活也变得轻松愉快。这就使如卢生一般,太多老农的身体健康都有了保障。
他告诉我,他耕种十余亩水田,一年种两季水稻。每季亩产1000~1200斤左右。雇村民的收割机收割,将稻谷晒在乡村公路一侧,一干,商家就按行情价格收购了。
他呵呵一笑,说:“韧哥,我家的稻谷,除了自食,分送一些给在城里工作的女儿,一年的收成还能卖三万多元哩!”
他也种有20余亩甘蔗。据他说,由于雇人砍蔗工价高,除去肥料、除草剂之类的成本,种蔗实在赚不了多少钱。只不过那片坡地祖祖辈辈耕作,他舍不得丢荒,自己少挣一点,也算为国家作一分贡献罢。
“最爽的就是种菜椒了,种那种尖椒。”他抽了一口大碌竹,对我笑笑,接着说:“农历八月上旬育苗,九月收了水稻,立即雇人机耕,犁耙并举,起垅挖穴,再雇工按穴施上复合肥,挖苗抢种,早种一天,就能早收成一天,差价大着哩。”
我听他这么一说,甚觉新奇,忍不住问他:“九月种菜椒,多长时间可收获?怎么说差价大?”
“农历十一月就有收成。”他嘿嘿一笑:“别说粤北以上,就是我们雷州半岛,十一月的天气,都有点冷了,喜欢吃辣椒的人多哩,油爆虎皮椒就成了一味名菜。最早一批辣椒,可以卖5~6元1斤。种得好,亩产上万斤,计计这笔数,偷笑!”
“待大家都有辣椒摘时,那些设点收购的人,就压价了,压到人心痛,骂他们无良。不过,这些年我们也学精了,市场价格如何,上网一查,就知道,我们也就不肯过于迁就他们。”
“嘿嘿,如今哪,牧羊养鸭的,耕田种地的,谁没部智能手机?消息灵通得很哩,商家还想欺骗农民?没门!”他愈说愈兴奋,愈大声,就愈开心。
“说起来好笑,前几天我摘了千余斤尖椒,送到村里的收购站,他们说来说去,都说市场辣椒饱和,卖不了好价,只能按1.8元一斤收购。扯到我不耐烦时,恰好收到洋青镇朋友的微信,说那边的收购价是每斤3元。我立马开动三摩,将一车辣椒运往洋青,来回不足两个小时,我就多赚千余元。其他人得到消息,还不是一样做?在我们村收辣椒的,只好按洋青的价格收购。”
卢生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胸怀坦荡,为人豪爽,无事不可对人言。他又是一个勤劳,朴实,还不失灵活的老农,既热爱土地,辛勤耕作,又能与时俱进,有了生意头脑。改革开放的乡村造就了他,该当他一改旧时农民贫穷落后的面貌和精神状态,过上了比较轻松、富足、愉快的生活。
看到老友在国家不断发展的情况下,凭他的劳动,一天天地实现他美好的愿景,我特别为他开心,为他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