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Nico
-01-
总觉得时过境迁是一个很悲凉的词。
至少对大采来说，是一个极其残忍的词。
前几日聚餐，大姐尝了一块香酥鸭，皱着眉头大声批评：“这鸭子越做越差了，跟去年没法比啊！”
大采也尝了一口，赞同地点头：“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老谢不在，这鸭子都不好好配合了。”
大伙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看大采吃得津津有味，对每道菜都评头论足，还幽默十足，似乎并不怎么伤心。可谁心里都清楚，她还没放下。
借着三分幽默，发泄十分悲伤。
跟老谢分手整整一年，她似乎还活在失恋的阴影下。
晚饭过后，我们一同走进冷风里，互道晚安，然后风也似的跑进自己的世界里。唯有我跟大采，两个异地恋患者，没有人温柔相送，也没有温暖的怀抱可奔。
回家这件事，似乎变得不那么着急了。
“要不要去我家续摊，来杯威士忌。”大采眼神熠熠，有些试探，可能怕我一口回绝。我心一横，大吼一声：“走，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
大采噗嗤笑了，眼眶里亮晶晶的，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得一清二楚。
再亲近的人，可能也无法理解你的感受。唯有那些有过相似经历，或遭受过类似痛苦的人，才能明白你为何总是不能发自心底的快乐。
-02-
大采家丝毫没有改变。那张跟老谢一起买的粉色沙发，一整套Hello Kitty茶具，和粉嫩的托盘。
大采随手递给我几个Hello Kitty的口罩，说：“过几天雾霾严重，你留几个备用。”
我对这个口罩印象深刻，上一次见到，是裹在老谢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大采看着我无奈地耸耸肩：“老谢就是没有经济头脑，去年买了一箱，估计怎么也得用个三五年。”
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想聊老谢，还是老谢在她心里已经完全无关痛痒，再也无法掀起一点涟漪。
后来才发现我想多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老谢的名字一晚上至少出现了五百遍。
我也知道了，大采和老谢的分开，多么让人心疼。
自从跟老谢开始异地恋，大采就做好了每个月横跨半个中国去被睡的准备。可优秀的老谢的父母，背景雄厚的老谢的家庭，在两人一分开的瞬间，就开始介入和干涉。当然，干涉的方法包括介绍对象。
大采怎么也想不到，老谢不接电话的原因是他在相亲，没办法接电话。当老谢借口上厕所吞吞吐吐地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在本该视频聊天的时间却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大采大吼一声：“今晚你滚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见我！”
结果，老谢还是没滚回来。准确地说，雾霾天气导致飞机延误，三个小时的航班，十三个小时才落地。
在这十几个小时的等待里，大采对两人的未来也彻底绝望了。
相爱恨早，相爱恨晚，都不如爱得刚刚好。可这份刚刚好，却被一场雾霾瓦解了。
-03-
或许雾霾是个借口，即使天朗气清，惠风和煦，两人也很难有所谓的未来了。
大采绝对不会原谅还未结婚就开始撒谎的老谢，老谢也绝对绷不住这份愧疚，迟早会向大采坦白。
分手的时候，大采没有流一滴眼泪，老谢却哭了个翻天覆地。挨个给我们每个人打电话，哽咽地说要我们一定照顾好这个连空气净化器的按钮都懒得按一下的笨女人。
今年雾霾如期而至，空气净化器终于被大采的Hello Kitty贴了个遍，老谢的咽炎也不会因为雾霾加重。他怕打扰大采休息，不止一次地在深夜里躲到厕所里咳嗽到无法入睡。
我戴上大采塞给我的口罩，转身走进模糊的小路，即使看不清楚，我也十分确定，这是一条能带我回家的路。
我回家后卸妆、洗漱，钻进温暖的被窝，再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
可我满脑子都是老谢严重的咽炎，却把咳嗽硬生生地捂进手心里时难受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大采打着哈欠为老谢端去一杯清水，轻拍着他后背时心疼的眼神。
我翻了个身，想告诉我的他，我很想念，我想要见面的相爱。
无意中，我刷到了大采刚发的朋友圈，一分钟前，她也还没入睡。
她说，听说你的城市没有雾霾，生平第一次感激异地恋。
他说，听说最近雾霾很严重，恨不能搬去这抹艳阳天。
Nico 90后法学硕士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期待将你的故事说与我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