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导演的《芳华》上映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仍在热映。电影是关于文工团青年男女的故事。正如一句话所说,有人就有是非、有人就有恩怨,人们在是非恩怨中或喜或悲。而故事中的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陈灿、刘峰、何小萍是给人印象最深的几个角色。
1、 看似可恶的林丁丁其实有些可爱
看完整部电影,尤其当我们看到刘峰被林丁丁诬告,最终被发配到川滇边界的伐木连,看到刘峰最后的悲惨境遇时,就会忍不住对林丁丁有一种莫名的恨。但林丁丁不应担负如此重的罪责,她也没有如此重的罪责。
林丁丁有姿色,有才华,是文工团的独唱演员,舞蹈、弹琴样样精通,并不是徒有外表的"花瓶"。因此她在文工团有不少追求者也是人之常情。而林丁丁选择医生、摄影干事谈"恋爱",允许他们拥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恶。
甚至林丁丁也和活雷锋刘峰在谈"恋爱",先是对刘峰进行"撩骚",后来对他的拥抱并未抗拒。那么,如何理解林丁丁为什么要告发刘峰呢?
我认为,刘峰在这个事上有点敢做不敢当,没有在这件事上主动承担风险。仔细看电影,就会看到,当刘峰拥抱林丁丁的时候,被文工团的同事撞见,这时候一位同事说"好啊,林丁丁,你敢腐蚀我们的活雷锋!"林丁丁这时将眼神看向刘峰,令林丁丁失望的是,这时的刘峰没有任何反应。在一个视男女作风问题为洪水猛兽的年代,我们试想,如果林丁丁不告发刘峰,在刘峰在被认为是活雷锋的情况下,在已经被别人撞见的情况下,林丁丁很可能被认为是那位腐蚀者而被处分。刘峰在当时应该大声说"是我刘峰主动拥抱的林丁丁",那么也许自己因此被处罚,也许从此不再是活雷锋,但还是堂堂正正做了一回男人,会获得林丁丁的尊敬。
林丁丁离开了医生、离开了摄影干事,最后嫁给了一位华侨,但是医生和摄影干事应该对林丁丁没有什么恨意。因为林丁丁是"交易性"人格,她会用自己拥有的东西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不会去空手套白狼。林丁丁虽然没有选择医生和摄影干事,但他们已经获得了他们应得的部分。生活中可怕的是那种索取型、掠夺型人格,就是空手套白狼,是骗子、强盗、小偷和抢劫犯,而林丁丁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反而觉得林丁丁还是蛮可爱的。
而林丁丁对刘峰的"撩骚"、有些亲近的行为,也许正是对刘峰对她好的一种回报或者报答,而刘峰误以为真爱来了,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又很"怂",林丁丁就不能不进行自保了。
2、 刘峰的悲惨境遇的部分原因是他自己
看完电影,感觉刘峰没有活明白。他走的实际上是一
条自伤自残、自暴自弃之路,最后连自己的生存都无法保障,又如何为他人提供帮助?又如何继续做活雷锋?
首先,刘峰在劳动中将腰扭伤,从此远离舞蹈舞台,只能在舞美组做杂工。文工团的主业当然是唱歌、跳舞等。刘峰应该懂得腰对业务的重要性、对跳舞的重要性,而刘峰对此却毫不珍惜,在劳动中蛮干,虽然仍然被称为活雷锋,从此却离开了文工团的表演舞台。
其次,刘峰拒绝政委的好意,拒绝进修的机会。这导致两个后果,政委从此对刘峰失去了好感,而刘峰失去了提升自身能力的机会。如果没有拥抱林丁丁事件,刘峰在文工团的作用也变得可有可无。电影中萧穗子在旁白中说"真不知道没有了刘峰文工团会怎么样",而事实上,没有刘峰,文工团仍然在正常运转。这正是刘峰主动将自己边缘化的结果。
再次,刘峰不珍惜自己的手臂甚至生命,最后成为了生存能力很低的残疾人。刘峰在战场上手臂动脉被打穿,失去了战斗能力,在他以副连长身份对下一步战争做出部署后,其实他可以离开战场,接受治疗。但他为了"照顾"死去的战友,也为了成为林丁丁歌颂的英雄,选择"守护"战友的遗体。在战场上,当然应该舍生忘死,但既然没死,就应该珍惜生命;既然手臂并未被炸掉,就应该积极接受治疗。而他选择和战友遗体待在一起,战友也不会活过来,意义何在呢?
而刘峰自述他父亲是一个木匠,而他成功制作一对沙发也证明了他作为匠人的能力和技巧,这正是他赖于生存的根本。因此他应该像珍惜自己的眼睛一样珍惜自己的双手,而他似乎对此毫无认识,在有机会保住自己双手的情况下,轻易选择了放弃,也等于丢弃了自己生存能力。
3、 何小萍在文工团的境遇,也不完全是周围人的冷眼和歧视造成的。
我们先看偷军服拍照事件。何小萍想给父亲寄一张穿
军装的照片的想法非常正当,但是她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借呢?而林丁丁问她是否拿了自己的演出服时,她不敢承认。偷军服拍照事件的一个后果,是何小萍成为了战友心中成了"撒谎精"。
再看文工团外出慰问演出时,卓玛摔伤,舞蹈老师让她上场。对于一个处于边缘地位的演员来说,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命运对一些人来说确实残忍,所以更应该抓住哪怕是头发丝细的机会,但是何小萍却选择了装病,而且还自作聪明地更换了军医的温度计。何小萍即使放弃,为什么不能明白表达出不愿意演的理由呢?而是又一次选择了撒谎?难道真的如她的战友所说,她的某一方面的品质有问题?我相信何小萍本质上是善良的,但她做事的方式确实容易让人们失去信任。
4、 芳华时节,你的选择和应对决定了你未来的路
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陈灿、刘峰、何小萍的出身
各不相同。林丁丁的家庭出身电影中没有说明,但是家境应该不错,很可能是文艺世家,郝淑雯和陈灿都是红二代,萧穗子父亲获得平反,很可能是一个知识分子"右派",刘峰的父亲是木匠,何小萍的父亲在农场劳改,很可能是"黑五类"。
改革开放以后,强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出身客观存在,出身的影响也处处可见。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关键在于我们能正确认识并能找到自己的比较优势,从而找到在社会立足的根本。就比如林丁丁可能认为自己的优势就是姿色和文艺方面的才华,最后她以此优势嫁给华侨,过上了富足的生活;陈灿、郝淑雯认为自己的优势是可以利用红二代的身份获得各种信息和经商的便利,从而为社会也为自身创造更多财富;萧穗子认为自己的优势就是文学才华,于是她考入大学,并成为了一名作家,实现了功成名就;刘峰的优势可能就是他的心灵手巧,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木匠。但是刘峰对此认识不够,在失去双手后,自己就成为了没有任何比较优势的普通人,无力自立,又如何立人?如何助人?最后大病一场,还得靠何小萍接济和帮助才能度过余生;而何小萍呢,在文工团的时候,她的优势是舞蹈天分,然而她放弃了机会;在战地医院,她尽心尽责,立了功,成为了英雄。但是她的不幸却是精神上的崩溃,得了精神病。如果不是这场疾病,我相信她还是有机会逆袭。最终她还能照顾和接济刘峰,说明恢复正常她还是有自己的谋生之道。
芳华时节,虽然每人条件不同,有着各种不公、歧视、嘲笑甚至侮辱,但是,只要你不放弃,并对自己和环境有清醒的认识,并选择正确的应对方式,就能为未来奠定坚实基础。芳华过后,才能够自立立人、自达达人。
(注:本文作于《芳华》上映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