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巴往前行驶,住宅和商铺越来越少,实习点快到了。
也许是因为岑河实习点建设了20多年的缘故,在第一天,受访者大多比较和善,没有吃到闭门羹。下午的时候,和师姐走的稍远一些来到了张场村,印象尤深的是今年78岁的张爷爷。这户今年刚摘下贫困户的帽子,一家五口人无论大小都信佛。老人鼻子上蓝色的血管显映地清清楚楚,在回答我的问题时双手还间或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但对前两年的谷价,以及肥料、农药的施用量还记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下午访问的胡叔叔,大约下午四点的时候,当我礼貌性朝着大门敞开屋内缺无人的房子试探性地询问着“请问有人在吗”时,许是打扰到了他们一家人午后小憩。胡叔叔在说第一句话之前使劲的揉了揉眼睛,那双眼睛,两只颜色却不一样,一只明显白浊很多。胡叔叔一家前年还在镇上租了间门面开早点铺,一月盈余约莫5000多,本来是平稳顺利的生活,但从去年起一家人又搬回来种田了,在随后的询问中得知原因是小孙子患上了重大疾病,果然一个人的经历容易写在眼睛里。
还有最后一户访问的王奶奶,是在我被两户连续拒绝之后终于同意访问的一位。我快走到王奶奶家门口时,这家的户主刚背上农药的箱式机器骑上嗡嗡作响的红摩托离开。王奶奶边洗着近20个碗和碟子边回答我的问题。她的四个儿女里:一个去了加拿大两三年才回来一次,一个在北京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个则是刚刚我见到的那位,而最后一个,王奶奶提及的时候声音也变小了,似乎是小时候被送了出去。王奶奶的子孙辈似乎都很有出息,只是相较而言,在整个访问过程中,王奶奶时不时地看向躺在躺椅上身体不遂的老伴时,言语有些断续。
数据记录里的岑河镇西湖村,有人每天烟酒花费就至少20,也有家庭每年的肉类消费不过200。我们从一个个数字里窥探背后的生活;收集、整理、加工,去描述和分析这个群体。但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故事,又哪里是987654321说得清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