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光线很暗，窗帘拉了一半，夕阳从缝隙里透进来，落在地板上，像是被撕碎的某种东西，零散得没有形状。我坐在桌前，看着手边的水杯，里面的水还剩一半，已经凉了很久。手机屏幕暗着，几条未读消息静静躺在那里，我没有点开的力气。
我好像经常这样，突然地低落下来，明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生活按部就班，世界也没有变得更坏，但情绪却像失控的钟摆，在崩溃和自我安慰之间来回摆动。我试图告诉自己，这种情绪是暂时的，就像风吹过窗子，终究会过去。但有时候，它又像一场无声的雨，积在心里，怎么都散不开。
朋友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其实不算撒谎，毕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事，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都算正常。只是偶尔，在某个安静的午后，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走不动，摆脱不了。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可能是过往的某些瞬间，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无力感。我想要调整自己，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小情绪，明天醒来就会好的。但它总是反复地回来，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漫过我所有的自我开解，把我淹没。
可有时候，它也会自己消失。
比如，走在街上，偶然看到一只猫窝在角落里晒太阳，尾巴卷在身侧，睡得很安稳。又比如，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看路过的孩子追逐嬉笑，风吹过树叶，带来一阵浅淡的香气。那一瞬间，我觉得，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糟，我也没那么糟。
或者，某个普通的夜晚，翻到一本书，里面的一句话让我莫名感动。又或者，某首听了很久的歌，突然让我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这些细小的、温和的东西，让我从低落里一点点浮起来，让我觉得，至少这一刻，是轻的。
所以我开始接受，这种反复的状态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低落的时候，也许只需要安静地待一会儿，不急着去调整，不急着去挣扎，就像雨天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打伞跑回家，也可以站在屋檐下，等它慢慢变小。
反复崩溃，也反复治愈。像潮水涨落，像月亮阴晴，像季节交替，永远如此，永远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