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最后厨房里杯盘狼藉,周阿姨忙里忙外一天,现在人走光了,她还有一堆的杯盘碟筷要收拾。忙活一大家子的两餐,还要收拾残局,朱茜茜知道这是很累人的活儿,进到厨房间想要搭把手帮忙,周阿姨抵死不从,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让朱茜茜动手帮忙,自己在雇主家眼里的勤劳朴实的形象就不会打些折扣,朱茜茜虽然看着年轻,可这是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让朱茜茜搭把手。于是朱茜茜就找水果,切了些,摆了两盘拼盘,端到客厅拿给皇甫菊茗和阮香茵吃,阮香茵本就是个精致的女人,看到朱茜茜摆弄的那些可爱的造型,不禁也是眼前一亮,看来这个儿媳妇不是之前了解的那样无趣,只知道努力挣钱,这不是很懂些生活情趣的嘛。于是,决定第二天带朱茜茜去她的珍珠饰品博物馆转转。
朱茜茜知道阮香茵有一所私人博物馆,专门展示珍珠饰品,以及珍珠相关知识的介绍。每年也会和当地或外地的衣服、饰品行业及大学联合举办一些活动。为了这次见未来婆婆,她还特意在网上搜索了一些珍珠的介绍,等到她进入阮香茵的博物馆,才知道珍珠还有那么多的说法,不同的水域、不同的水质、不同的颜色、天然的、养殖的,什么颜色什么品级适合什么饰品或者做成艺术品等等。她这一天真是大开眼界!她极力保持镇静,但是嘴上不乏溢美之词,阮香茵看着朱茜茜喜欢,还满口求教的样子心里甚是熨帖。
皇甫尚也没有想到父母这么容易地接纳了朱茜茜,他回家之前是做了些功课,包括利用陈蓉蓉回国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给母亲听。朱茜茜虽然年轻,轻松时也会自然流露出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孩气,但总体来说,她经历了大多数同龄女孩没有经历过的苦,身上有一股和年龄不相称的坚毅历练和沉稳。这种气质注定她在同龄女孩中不大受欢迎,但是年长的人们却喜欢,歪打正着,既然母亲喜欢朱茜茜,她们逛街扫货,那他也就不必做跟班守护,乐得在家里陪着父亲喝茶下棋,兴致来了,再来个父子同画一幅画。儿媳妇看对了眼,阮香茵出手便很大方,衣服首饰大包小包的买,当然朱茜茜把昂贵的都拒绝了,她总说穿衣打扮就像找对象,不能只看价值,更要看和自己的气质趁不趁,趁了就彼此增辉,不趁就是彼此拉低对方的分值,阮香茵本想着小女孩们都喜欢贵的呢,见朱茜茜很有自己的见地,就更加喜欢了。短短几天,从未见面时的防范到临走时的催婚,真是判若两人,送走了儿子和未来儿媳,皇甫菊茗忍不住笑话阮香茵,“要说女人真是善变。”“你懂什么。”阮香茵傲娇地扭头进工作间去设计新首饰去了,她已经说服朱茜茜,婚礼上要戴她设计的首饰,她卯足了劲头,要设计出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给婚礼上的儿媳妇添彩。
应酬长辈们,朱茜茜也是疲累得很,他们开车上路没一会儿,朱茜茜就睡着了。皇甫尚回程的心境不似去时准备着硬仗要打,现在的心情轻松,现在算是过了所有的明路,只等着娶小娇妻入门。他把车停在最近的服务区,看着女孩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他希望她的梦都是好的美的。
皇甫尚回到上海便大张旗鼓地准备起婚礼,陶江的心里仍然很痛,但是已经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他彻底地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曾经可怜地卑微地期望着朱茜茜或许不被婆家认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朱茜茜或许会从和皇甫尚的感情纠葛中退出来,但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暗暗希冀的方向发展,偶尔在皇甫尚的办公室看到朱茜茜笑颜如花,当年拘谨压抑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朗,他觉得她值得美好,自己的确不是她的良配,这样一想,他也就渐渐释然了,终究朱茜茜对自己也从来没有过错,细算下来现在睦容对他的培养大约也有朱茜茜的一点原因,凭着老板的那点歉意,大约自己的工作总是会比他人更好一点,这么看反倒是她给周围的人带了好,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点怨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陶江心里放下了朱茜茜,对于Sophia的追求便不再排斥,偶尔两人也会一起吃个饭。
海棠身上的母爱光环越来越浓,事业心越来越淡,杨一帆高兴的同时,对于劲敌Sophia的竞争丝毫不肯放松,就连处朋友这事儿也不例外,杨一帆偶尔也会陪徐菲逛个街,徐菲也知道杨一帆的意思,无非想从自己这里多知道一点陶江和Sophia的情报。杨一帆甚至有时候想组团四人行,尽快把Sophia送尽陶江的怀抱,最好再来个奉子成婚什么的,最后像海棠一样回归家庭,事业退居二线。只是徐菲难得的相处机会怎么肯四人行,打死不同意。
皇甫尚和整个皇甫家都憋着劲大办一场婚礼,只是朱茜茜娘家阵容实在可怜,便流露出缩减婚礼规模的意思,皇甫尚无所谓,皇甫贝借机又在阮香茵面前嘟嘟囔囔,就说找个这样的,办个婚礼还得顾忌着。阮香茵自从和朱茜茜一起逛街,朱茜茜的想法思路又颇得阮香茵欢心后,阮香茵对婚礼的事儿就没那么敏感计较了,反正婚儿子也不肯回老家办,礼规模大小,左右都是在上海,那里也没有多少自己的关系,反正无论规模大小,儿媳妇那天会佩戴自己设计的珠宝。
再怎么缩减,皇甫尚的社会关系在那里呢,有些人是必须得请的,三十桌已经是减的不能再减了。李代对好友兼合作伙伴的婚礼自然是鞍前马后,想不到的是薛谔竟然也代表陶家忙前忙后,陶姑妈是很满意女婿的做法,陶姑妈不像陶江,她很早就知道朱茜茜再也不可能做她的侄媳妇了,让陶江去帮忙,确实太扎人心,薛谔出头正好。
皇甫尚和朱茜茜举办的是中式婚礼,两套婚服,大红立领前襟绣宝相花旗袍配并蒂海棠金项圈,金银线秀禾新娘服配石榴籽红宝石项链,人人都夸阮香茵的设计寓意好、款式大方、喜庆中带着秀雅,和婚礼和新人极为相配,阮香茵很是自得。当然材料不贵是朱茜茜的要求。
自打来到婚礼上,朱际流看到亲家的排面,才终于知道了差距,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本来还想耍一耍的,但是在皇甫菊茗和阮香茵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气短了三分,他还不如李慧萍站得直,虽然穿戴气质天上地下,但说起话来倒也不卑不亢。好在皇甫尚提前安排好了,给他们发言的时间不多,只说两句祝福话就够了,别人也看不太出。李慧萍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原来女儿找了个这么富有的人家,既替她高兴,又替她担心,但是看她婆婆待她颇为亲切,又肯出钱出力打扮媳妇,女儿也好像不太可能受气,况且看女婿维护女儿的样子,要说还得是男人撑得住,其他的就都好说了。李慧萍一边感慨,一边嘱托老头子不要甩脸色,让女儿难做。朱际流来之前本想好好摆摆老丈人的威风,毕竟直到婚礼才见到亲家让他心里很不爽利!来了之后看到这阵势,是一点儿底气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乖乖地听女婿的安排。女婿出手大方,考虑周到,真让他挑不出什么,作为女家的礼节意义上的“压轿虎”,大孙子龙龙可是得了个超大的红包,崔莹还有点儿不安,朱际流可是真心高兴坏了,他之前一直期望的经济回报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的加持,很多事情都得到圆满的解决,这场婚礼也算得上皆大欢喜。
婚礼后,皇甫尚和朱茜茜就住在尚园了。除夕前夜,书房里的大条桌上准备了一叠大红的春联纸张,朱茜茜研墨,皇甫尚挥毫。除了大门,二门也多,春联纸也是准备了很多副,副副都是美好寓意,只待明天贴到门框上。
新年注定是不一样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