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连载4、母亲生前在宝鸡某酒厂上班,薪水微薄但勉强维持度日。父亲原本也是该酒厂职工,因为酗酒斗殴被开除了,此后以打零工为生。母亲去世后,三个儿女需要时常照顾,父亲自然不能再出远门,又迫于生活开支的窘迫,于是他下跪求酒厂的车间主任再收留他,据说当时父亲的头在水泥地面磕的啪啪响,因此落了个“坎头子”的绰号。所幸那主任不算固执,又念及旧情,保全了父亲的饭碗。
母亲去世当年九月,村里强制让适龄儿童接受义务教育,大姐长我七岁,早已超了入学年龄。二姐勉强满足条件,但她拒绝念书,把名额让给了大姐。父亲拗不过,闷声应了她。
因父亲早晚班生活不规律,恐疏于照顾我们姐弟,便把二姐送到了邻村的外婆家寄养,而我则跟奶奶一起生活。我是家里唯一男丁,同族长辈们素来都很宠爱我,唯一让我心悸的女人是三娘。她与小叔婚后多年无后,四处寻医问药均不见效。而我们家儿女满堂,让这个狭隘小气的汉中女人很嫉妒,经常在无人处对我无端施加责打。
分家后,奶奶靠小叔养老,免不了我要和三娘在一个锅里吃饭,尽管父亲按月补贴口粮,还是免不了三娘的嫌弃和白眼。
让我险些丧命的噩梦,发生在那年的宝鸡端午庙会。奶奶生来信神拜佛,那天和村里的婆姨们去庙里烧香,小叔恰好外出务工,留我和三娘看家。起初我二人相处无恙,午饭时三娘给我盛了半碗米汤之后,将我赶到了门外头啃冷馒头。我心生不满,故意大声哭闹起来。三娘怕邻居听到说是非,又哄我不住。便从奶奶的药箱里摸出一瓶药塞到我手里,说这是糖丸,让我服下。虽不经事,糖丸的味道我还是多次尝过。每次村里的医生给我接种完疫苗,都会奖励一片。见三娘面态和善,我很顺从地将整瓶药片一吞而尽……
据说当时我已脉搏微弱,镇上的医疗条件落后,父亲花高价请了一辆面包车将我转院到了县城,输液两天两夜后,我才恢复了意识。迷迷糊糊中,医生给父亲说病况是因为吞食了大量的“安乃近”,导致神经性休克,幸亏抢救及时,否则性命难保。父亲毫无底气地责问三娘缘故,三娘解释是小孩贪玩误食……我听见父亲又哼哼唧唧地抽泣了起来,于是捂头装睡,至今也未给他袒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