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21《不可以》 [日] 道尾秀介著 吕灵秀译

书评:

道尾秀介的悬疑推理的确很有个人风格,日本小说的“私”味很浓。日本作家有把普通人的生活细节表达出诗意的才华。道尾秀介在描述人物心理时就有其细腻感人的一面。像第二个故事中,小珂的很多感受就很有意味。其中也涉及了一些中国文化。作者还把小说创作出了游戏感,插画作为侦探故事的线索,不是警察视角,而是上帝视角,是犯罪现场的快照。就像游戏道具辅助读者揭秘凶手。并且图片呈现的部分,并没有对应的文字段落,是对故事的另一种补充。更有意思的是,直接把线索放在图片里,是受游戏卡牌的影响,小说游戏化了。



摘录:

第一章:不可看——弓投悬崖

 

书评:

主题的“不可看”,不仅呼应了眼盲不可视物,更隐含了“禁止看”的警示,如果“看到”了解了内情,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结果印证了这个主题。

 

 

摘录:

二十八岁这个年龄放在人身上还算年轻,可是放在车身上,便已经是颤颤巍巍的老者了。保育园的孩子会毫不遮掩地说:“这跟我家的车有点不一样。”同事则会调侃他:“这车好有物哀幽玄的感觉啊。”



“我一定会抓到那个人,让他对着遗像磕头谢罪。绝对要让他一直道歉,哪怕嗓子哑了也不能停。”

窗外的阳光无法照到佛龛。远处传来祭典的乐声。墙上挂着模样普通的指针时钟,显示现在是六点五十分。

此时隈岛并不知道,他决心要让其对着遗像磕头谢罪的人,就在一小时前死了。



第二章:不可说——那个故事

 

书评:

“不可说”是不敢说、害怕说还是被禁止说?对于小珂或许都有吧。他因为移民身份被霸凌,被压迫被隔绝,害怕做出反应,恐惧表达自我。因为弱小,常常被当面嘲笑,即使是作为自己母语的优势都被阻止表现。于是沉默地像害怕一切。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不是通过语言而是用表情进行了救助而逃过了一劫。最后救助他的,是往日里小珂最看不上的内山同学,被他视为更没有地位的弱者。这是一个弱者相互拯救的故事。他们都是主流之外的边缘人。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小说中揪人就死的“傒囊”来自中国的《搜神记》,故事是讲当时一个太守正在山间打猎,遇到小孩一样的精怪,让对方伸出手,就拉着他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结果这小精怪一离开故土就死了。与小说犯着恶意害人,需要被防备的妖怪完全不同。在中国传说中这就是一个温柔无害,渴望接触,寻求温暖的小东西。单纯而又善良的小妖怪一到日本就被迫变得阴险狡诈了。

 

 

摘录:

班主任矶部老师正在讲台上说明“印”这个汉字的形成过程。左边是一只向下垂的手,右边是一个跪倒的人。这个字原本是“给跪拜的人标上印记”的意思。

“至于是标上什么印记,老师查了很多资料,还是不太清楚。”



昨天他正准备睡觉,打烊回来的母亲问了一句:

“怎么了?”

大人每次都只是问问。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没什么。在日本的生活,在学校的日子,依旧是最为悲惨的状态。就像明天正要朝自己走来,却被人半途抓走,揉成一团冲进了下水道,让他只能持续同样的今天。唯独他不希望消失的东西,不断地消失了。

“没什么。”

他老实回答完,钻进了被窝。他蜷缩在起毛的毯子下面,感觉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从头发到手指尖,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梦见自己在跟小黑玩耍,地方就在他生活过五年的中国的家。房间里到处都是对不上焦点的地方,可能因为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小黑现在应该长得很大了,可是梦里它似乎比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小。小黑轻轻咬着他的脸蛋和膝盖,留下痒痒的触感,还有湿湿的口水。他跟小黑打闹,地板、墙壁和柱子好像都变成了柔软的橡胶,撞在上面也不疼。他感觉,就算走到外面去,世界也同样柔软。



听见命令的瞬间,一阵风朝着大海迎面吹来。在宛如惨叫的风声中,那家伙对小珂露出了询问的表情。小珂勾起了硬铁丝一般的嘴角。对方眯起细细的眼睛回应了他。以一阵风吹过,那家伙像乘着风似的迅速靠近,他的手拽住了皮夹克的袖子。老奶奶在风中高喊,那家伙也拽住了老奶奶的袖子。两人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小珂用力闭上眼。没有风声,也没有涛声。鼓膜深处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声音。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第三章:不可悟——画的秘密

 

书评:“不可悟”是凶手对威胁的消灭,为了保护自己愿意相信的世界,毫无愧疚地毁掉别人。

 

 

摘录:

那时穷鬼前辈的事刚过去不久。垒球部全体队员去看了他们没能进入的大赛决赛。在回家的路上,带队老师可能想让他们散散心,就让队员们半途下了车,带他们走到瑞应川的岸边。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大家在那里比赛打水漂的次数,或是脱掉鞋子走到河里抓小龙虾。当时,竹梨蹲在水边,凝视着一只田螺慢慢挪动。让他惊讶的是,田螺竟是走在水面上,而身体却在水底。它头朝下浮在水上,漫无目的地挪动。竹梨看着那个光景,突然好像陷入了内外颠倒的世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他没有丢弃,而是保护了他。保护了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个世界。不对,他试图将自己希望中的世界凑近真正的世界。就像上小学时,队友钱包里的钞票消失那次。那天比赛时,他亲眼看见自己憧憬并敬重的土屋前辈从队友包里偷了钱,所以他才自己钱包里拿出三张千元钞票,悄悄塞进了穷鬼前辈的包里。因为他猜测,带队老师过后肯定会检查大家的行李。



章:不可信——小镇和平

 

书评:前三个故事中的凶手们逃脱了惩罚,都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在阳光下,很“和平”。这样的结局就很讽刺,用上“和平”二字只是衬托了警察的无能与社会的黑暗。在这个结局里,三不成了一种贬意,一些既得利益者们假装出来的沉默,并为此沾沾自喜怎么也是不可取的。这从正义的复仇走向了不道德的堕落,这下三不成了玷污的象征,封闭了眼睛、耳朵、口舌,不是保护而成了抗拒,抗拒真理和正义,是对病毒的容忍和襄助。总的来说就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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