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我和父母还有妹妹经营着一家早餐店,地址在一处占地广阔的小区门口,早上卖早餐,晚上提供快餐,生意还不错。因为在这里住的几乎都是上班族,我们的存在正好解决了他们烦恼的早餐和晚餐。
七月份的一天早上,大概是七点左右吧,当时我正在店里的油锅旁专心的炸着油条,突然一个温柔恬淡的声音撞开了我的耳朵。
“你好,麻烦给我拿一个甜饼和一根油条,谢谢!”
我停下拨动锅里油条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刻仿佛锅里的油已经烧到了十成热一样,在我的心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快要炸出来了一样。
那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安静乖巧的女孩,穿着红色的宽体恤和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最有意思的是她穿着一双黄色的板鞋,但没有穿袜子,就是直接把脚后跟踩在鞋子上。齐肩的头发只是简单的扎了一个低马尾,拿着手机,眼睛一直看着筐子里我炸好的油条。
“干什么呢!愣着不动啊?拿油条啊!”
父亲从厨房走出来对怔站在门外的我喊了一句,我才知道原来人家要的东西我还没有给人家呢。
连忙扯开两个塑料袋,一个装油条,一个装甜饼。油条我是挑的炸的色泽最好的那一个,甜饼也是,选了一个最热乎的递给她。一边挠挠头羞稔的说了句抱歉,结果她只是微微一笑,回我一句没事,就转身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原来还背着一个黄色的单肩包布包,颜色和鞋子很相配。在早上淡淡的阳光中,她的发丝好像是金色的一样。
从这天之后的每一个周六早上,她都会准时来我这里买一根油条和一个甜饼。我的心里也和她有了某种道不明的默契,看见她缓缓的走过来,我总是先准备好塑料袋给她拿上新炸好的油条,小心翼翼的装好甜饼。每次她转身走的时候,我能看见她是先吃甜饼还是先吃油条,每一次,我发现她都是先吃掉甜饼的。她一个人走在竖型地面上专心吃甜饼的样子真让我每次都离不开眼。
有时我也会想她怎么吃不腻呢?哪里有姑娘大早上的就吃一个甜饼和油条的呢?我们家也卖饭团和茶叶蛋的,当然了,还有袋装的豆浆,都是直接放在台子上的。除了饭团可能贵了一点之外,其他的早点还是比较便宜的。
最近我们家店里的生意不是特别好,原因是隔壁新开了一家专门做饼子的店。卖各种各样的饼子,从煎饼到千层饼到酱香饼再到土豆饼,菜油煎过的香味吸引了很多人在那里排队。
父亲看着我们家的店子很是发愁,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圆桌上讨论如何提高家里早点的销售量,父亲说以后我们要学会推销着,看人家买了糍饭糕我们就要想着给人家介绍一下我们的豆浆,看见人家只买了一根油条,我们就要推销一下我们刚蒸好的小笼包.......总之就是要学着为自家的东西吆喝起来,这让我平时就不爱讲话的我感到很为难。我心里一闪而过那个女孩子,她下次来的时候我要不要告诉她我心里的想法呢,要不要让她知道呢.
太阳每天准时的挂在那里,仿佛在提醒我说吧说吧!告诉姑娘你的想法和态度,但是每天晚上收摊的时候,在我旁边摆摊儿卖水果的大婶却总是连瞧也不瞧我一眼。这样的煎熬让我连续三天都没敢跟来买早餐的人推销我们家其他的早点。
终于到了周六那天,早上的时候我还特意围上了父亲揉面时穿的白围裙,把自己拾掇的比平时干净许多。应付着前来买早点的人的同时,我总是不经意的回头看时间,想着那位姑娘是时候该来了的,今天似乎晚了一点啊。望着那个小区的出口,我的心里流淌过一阵淡淡的失落。但正当我低头专心炸油条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又传到我的耳朵里,
“你好,麻烦给我拿一个甜饼和一根油条,谢谢“
此时,我假装镇定的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后,熟练的把东西装好准备递给她时,心里酝酿了很久的想法却像放入锅里的小肉丸一样,一直在哼哧哼哧的冒泡,一直往我的声音里钻,告诉我勇敢一点,把自己想要对姑娘说的话,索性就在今天一股脑告诉她吧。自己心里准备了那么久的词,今天她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说呢?还在犹豫什么呢?
眼看着姑娘的手就要拿走袋子准备走了,我终于低着头红着比红缨萝卜还红的头和耳朵,对姑娘说了一句:
“你好,我们这里有早上新鲜的豆浆,需要来一袋吗?”
“不...不用了,谢谢”
“那女孩今天穿的是一个黑色的短体恤和一条牛仔裤,今天的马尾扎的比以往都要高,走起路来后面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真是可爱啊!哎!等等!我刚才对姑娘说的是什么来着的?啊!这一秒我想把自己丢进在沸腾的油锅里,烫烫自己那形同摆设的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