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汹涌而至,我在海的这边你在那边。每一次潮起潮落,人群散去,我都像被遗落在沙滩上的贝壳。随着浪潮一次又一次流入深海,也随着浪潮浮在一片又一片沙滩上。
一年以前你在拥挤的队列里多看了我一眼,剩下的靠近你的一百步,每走一步想着有你的明天,我都会跑着去。可现在却不能了。
夜里的雨,路边的街灯,没有撑伞的你。我在哭,而你在笑。怀抱是温暖的,耳边情话甜腻煽情。像极了蹩脚的电影桥段。你说,你好像又初恋了一次。
初夏的风吹过这座城市,雨季也终于过去。我们开始每天频繁的见面,上课你在寝室楼下等,下课你在教室门口等。每个这样等待的时间里,我想你也有过那么几个瞬间在日积月累的经验里总结出的技巧中挣脱出来,坚定的认为过,你是爱我的。
你看着我的眼睛总是亮闪闪的,笑起来又像个孩子。一起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在未来的日子里都变得面目可憎。那年夏天,穿过树荫下的小路,路过图书馆门口的石碑,人工湖绕了一圈又一圈。北门外被戏称为后海的那个公园,弹吉他的男孩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忽然对我说,以后我们老了,也会像现在这样吧。眼眶有点发热,想到人这一生太短暂,想到终有一天会被生老病死所分开。约定好第二年夏天要一起去西藏,一步一长头拜到布达拉宫。我说要去雪山脚下把风景拍遍。你却说,我才是你眼里最美的风景。
那段时光里的我们被一层一层假象包裹着,我看不到你混乱的过往,你看不到我的娇纵任性。直到雨季再来,却再也回不去初夏微风里你偷吻我侧脸的那个懒洋洋的午后。
前几天你微博上的那张图片,写着后海,分享了一首往事只能回味。夜里十二点多,你身边的那个姑娘已经熟睡了吧。她不会像我一样无理取闹,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陌生的街道上扭头就走。
分开的第六个月,我看到那个姑娘的微博,六个月快乐。我慢慢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也很少再提起你的名字。
你带走了最好的我,也带走了最坏的我。你也曾经是我的盖世英雄,却也变成了城楼上黄昏武士和紫霞仙子口中的那条狗。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前女友找到我,把令人恶心的事说得理直气壮。从前懦弱到只会哭鼻子,到得理再也不会让三分。
打架,抽烟,酗酒,纹身。这几个以前觉得离我很远又闻风丧胆的事,在一个月里悉数落在我的身上。二十出头的年纪像叛逆时期的初中生,招摇过市。
用不了很久就会发现愚蠢是初恋分手的后遗症。对于背叛,离开的脚步片刻也不能迟疑。几场武打戏之后,打散了心,也打断了情。大致也终于理解了大话西游里紫霞把剑架在至尊宝的脖子上时是恨的彻底,可那段经典台词过后,她手中的剑却又掉下。面对深爱的人所说的谎话,就好像是他亲手做的毒药,只要是他拿给你,明知道会丢了性命也会觉得甘之如饴。
而我生性自私懦弱又脆弱敏感,你给不了全部的爱就把曾经美好的感觉也都一笔勾销,互不打扰。恶毒的话也说给深爱的人,不给伤害留分毫退路。我不做善良却为爱而死的紫霞,也不做得不到爱就风流成性的白晶晶。
天真都留给了你,善良要留给我自己。后来我就是水中月,你就是天上星。隔着汹涌的人潮,山川,河流。心之所爱已隔山海,而山海难平。会感慨人生的出场顺序,早一点或是晚一点结局会不会不同。有的人让你长大,却不能陪你变老。让你成长的任务完成就离开你的生命,只是为了给陪你变老的那个人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