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曼最近觉得自己得了一种怪病,不管她多喜欢一个人都不超过一个月,然后她就会像饥渴的猎人一样,寻找下一个猎物,当然,保质期还是一个月。
张小曼在银行柜员机前取钱,怎么也取不出来,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我来帮你吧。”张小曼转头,是一个清瘦的男生,胸前的名牌上印着大堂经理几个字,张小曼的耳垂微微发痒,每每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张小曼的耳垂都会发痒。男生的手指修长白皙,熟练的操作着,张小曼冲他微微一笑,说“谢谢。”男生发楞。
男生叫阿齐,皮肤很白,长得干干净净,张小曼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舒服,他对张小曼也很好,每次张小曼冲他微笑,男孩都会脸红。第29天,张小曼睁开眼拿起手机,手机上有一堆未接电话和短消息,阿齐找了她整晚,张小曼眨了眨眼,一键删除。
从喜欢到不喜欢,只是一瞬间的事,张小曼仿佛很享受着这个过程,阿齐在敲门,夹杂着喊声,张小曼躺在床上,嘴角微翘,敲门声停了,不一会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门被一脚踹开,阿齐头发凌乱,眼睛血丝横布,他愣愣的看着悠闲躺在床上斜眼看他的张小曼,声音有些结巴:“我,我以为你出事了。”“没有。只是……”张小曼歪过头,对他微微一笑,说:“我不喜欢你了。”
张小曼用了一个月时间才甩掉阿奇。他不停的打电话,敲门,甚至堵在张小曼的单位门口,只问一句话:为什么和他分开,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张小曼换了电话,请了假,飞去了塞班岛。
密克罗海滩的夕阳美的让人望尘莫及,张小曼慢慢的睡去,她梦见自己很多年前的青涩的样子,她的对面,是一个同样干干净净的男生再对她微笑,说,小曼,你真好看。画面一转,那个男生面孔变的狰狞,他狠狠的给了张小曼一巴掌,张小曼的嘴角鲜血蜿蜒。
张小曼倏的醒来,西太平洋的海风咸湿闷热,张小曼觉得很不舒服,她起身准备回酒店,忽然看到沙滩上有一个手机,屏幕急促的忽闪,张小曼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喂……。”
刘微端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张小曼千恩万谢,没了这个手机,队员都找不到他,回去旅行社的经理能吃了他,他这个旅游团领队也甭干了。张小曼微笑的看着刘微,他手臂上有一个太阳图腾的刺青,那只手臂被晒成古铜色,仿佛能黏住阳光。张小曼的耳垂慢慢开始发痒,“我有些冷,我们去房间谈吧。”
刘微回国的时候,张小曼去接他,还特意学做了水煮鱼给刘微吃,晚上,他们一起去江边散步,手拉着手。张小曼看着江对面的霓虹灯,觉得这现实有些恍惚。
第三十天,张小曼又消失了。
第四十天,张小曼看到刘微在报纸上登的寻人启事。张小曼目光下移,开始研究下周的天气预报。
张小曼陪闺蜜相亲的时候,认识了高阳。温文尔雅的高阳,像夏日骄阳下一棵巨大的梧桐,让张小曼周身清冽,凉风习习。每次看见他,张小曼的耳垂都痒的厉害。他们经常在咖啡厅约会,聊很久的天,张小曼和高阳讲她之前的故事,讲她曾经深爱的那个男生,讲她倾家荡产的为他还债,讲她为他流了几次产,讲他动手打她的时候,是多么的狠。
张小曼在高阳的怀里哭的像个婴儿,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仿佛蓄在身体里很多年,那些咸湿温热的液体,将高阳的灰色西装,洇成黑色。张小曼想起那些年夜里的窗口,也是如这般绝望的底色。
张小曼觉得自己的病也许是治好了,她和高阳在一起已经有半年了吧。他们很好,张小曼并没有不喜欢他,张小曼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她慢慢的把高阳介绍给朋友,朋友们都很惊愕,因为张小曼已经很多年不介绍自己男朋友给他们认识了。
他们在夕阳下拥抱,在厨房里拥抱,在单位门前拥抱,在电影院里拥抱。张小曼觉得自己生机勃勃,像一棵老树甩掉了烂在土里的枝桠,在春风里变成新绿。
圣诞节,张小曼上街去给高阳买圣诞礼物。在一家饰品店的橱窗前她停下脚步,橱窗里摆着一条黑色的围巾,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心形的图案,被黑色的丝线秀满细密的花纹,张小曼透过橱窗,仿佛看到高阳搂着一个女孩,笑容如她熟悉的一样温暖俊朗。那身影忽明忽暗,在圣诞树的彩灯下,梦幻般诡异妖艳。
张小曼觉得自己的心也如那个围巾上的心形图案一样,那些丝线如一条条绳索,将它勒紧,张小曼喘不过气来,她捂住胸口,大声喘气,“小姐,需要帮助吗。”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扶住了张小曼,张小曼歪头看他,她微笑,说不用,男人一愣,张小曼耳垂开始微微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