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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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绍兴年,温州府乐清县。有一秀才,姓陈名义字可常,二十四岁正年方,生的眉目清秀,俊雅风流,无书不读,无史不通。

曾赴科考却三举不第,无奈向算命摊子求签。那先生言:“命有华盖,却无官星,只好出家。”陈秀才自小听得母亲说,生他时有金身罗汉入梦,今又闻星家此言,忿一口气,伤一回运,遂挑了行李,径来灵隐寺出家。

五月初五端阳节,皇帝母舅吴郡王来灵隐寺斋僧解粽,依例布施。

郡王闲步廊下时,看到壁上题诗四句:

齐国曾生一孟尝,晋朝镇恶又高强。

五行偏我遭时蹇,欲向星家问短长!

郡王见诗问道:“此诗有怨望之意,不知是何人所作?”

方丈回:“回郡王,此乃可常所题。”

郡王道:“与我唤来!”

可常上前拜见毕,郡王见他言语清亮,人才出众,喜爱非常。又命他作词一篇,要见本身故事。可常便口念一首《菩萨蛮》:

平生只被今朝误,今朝却把平生补。重午一年期,斋僧只待时。

主人恩义重,一载蒙恩宠。清净得为僧,幽闲度此生。

郡王大喜,尽醉而归,将可常带回见母亲。王府夫人见可常聪俊朴实,也心中欢喜。

郡王与母亲解粽分香,将一个递与可常,又命做粽子词,还要《菩萨蛮》。可常提笔便写:

包中香黍分边角,彩丝剪就交绒索。樽俎泛菖蒲,年年五月初。

主人恩义重,对景承欢宠。何日玩山家?葵蒿三四花!

郡王赞赏一回,唤出歌女新荷,叫她唱可常这词。新荷生得眉长眼细,面白唇红。手拿象板,立于筵前,唱起绕梁之声,响遏九霄行云。

郡王又叫可常作新荷词一篇,还要《菩萨蛮》,可常执笔:

天生体态腰肢细,新词唱彻歌声利。一曲泛清奇,扬尘簌簌飞。

主人恩义重,宴出红妆宠。便要赏新荷,时光也不多!

郡王越加欢喜,至晚宴罢席散,方让可常回寺。

又一年端阳至,郡王欲斋众僧,奈何大雨如倾,只得派人携了什物去灵隐斋僧,又嘱咐必带了可常回府中看看。

岂知可常连日心疼病发,人不来词却到,仍是《菩萨蛮》一首:

去年共饮菖蒲酒,今年却向僧房守。好事更多磨,教人没奈何。

主人恩义重,知我心头痛。待要赏新荷,争知疾愈么?

郡王随即唤新荷出来唱此词。管家婆禀报:“近日新荷眉低眼慢,乳大腹高,出来不得。”

郡王大怒:“可知这秃驴,词内有赏新荷之句,害的不是什么心病,根本是相思病!”

立刻吩咐了临安府,差人去灵隐寺,拿了可常,上了公堂。

府主几番审问,左右几番刑罚,可常与新荷,一一招供。可常本应被打杀,因郡王怜他文章满腹,才华数斗,不忍下手,杖一百了事。

新荷被逐出王府,发还原家,追原钱一千贯还郡王府。

新荷父母怨女儿做事糊涂,苦千贯计无所出。新荷遂对父母坦白:与她有私者非是和尚,乃是管家。管家教她供出可常,郡王不忍杀可常,必然也放过她。

新荷父亲便去府前找到管家,讨要说法,哪知管家翻脸无情,转身赖账,死活不认,反骂老人不知廉耻,鬼话连篇。老人忍气吞声地回来,新荷心伤凄哀地流泪。

次日,新荷与父母来到郡王府,喊冤叫屈。郡王即时叫人拿来。新荷遂将管家如何哄骗,可常如何屈招一节细细说明,又呈上管家所赠朱红牌为证。郡王叫人拿了管家,审问拷打,终于供认明白。


《警世通言》:陈可常端阳仙化改编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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