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烂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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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突然的电话分手

“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

听见电话那头,大刘的声音微抖,小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迅速反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分吧。”

“那你最后再喊我一次吧。”小瑶拖着电话不想挂。有的人一别就是一辈子,小瑶怕这个电话一挂,两人便从此陌路。大刘平时喊小瑶“宝宝”,此时的小瑶却不想听见这两个字,她还觉得大刘的分手有点赌气,所以等着大刘的反应,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

不知道电话在耳边贴了多久,小瑶脑子里什么也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是刚刚才吵了两句而已?我怎么好像被甩了?小瑶痛哭,不知所措,倒在宿舍的床铺上,抱着被子,在手机屏保又一次亮起时,看见大刘的笑脸下显示着时间——2016年9月20日,00:52。

小瑶和大刘的爱情长跑,结束了。结局是,突然的电话分手。


(二)被一个人承包了整个青春

大刘和小瑶是早恋,多早呢?2011年,那会儿两个人正读高一,一个班的。大刘一米九的个子,是运动很好的男生,眼睛大大的,好像闪着光。小瑶脱了鞋还没一米六,讨厌各种运动,就是喜欢吃,笑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可爱的酒窝,大家都爱说“小瑶你怎么这么萌”这样的话。这样画风迥异的两个人,竟成了情侣,每天一起回家,一起上学。

大刘在学校人气很高,即使成绩不好老师也很喜欢他,高大帅气,篮球场、田径场都有他的身影,操场旁边总有三三两两他的小迷妹。小瑶很普通,虽然很活泼,但特别安分,不喜欢麻烦的事情,所以她从不在操场看那些挥汗如雨的男性荷尔蒙,只和自己的好闺密圈地自嗨。一开始大刘对小瑶来说,跟其他玩得来的男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直到有一天中午,小瑶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见大刘两个手肘撑在围栏边,背靠着围栏,眯着眼睛,昂着头,半边身子镀上一层温柔的骄阳。小瑶的心像是瞬间被什么撞了一下,她一直看着大刘,大刘也感觉到她的走近,对她露出深深一笑。两人没有言语,这个画面小瑶一直深深的记得。

那会儿大刘和小瑶这对最萌身高差情侣不太被看好,大家都说,最多两个月,他俩一定要分手。结果,两个月之后,再也没人说这种话了。因为,大刘对小瑶简直无条件好。嘘寒问暖,跑前跑后,小瑶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去,大刘会准备好一切,经常没理由的就洒上一段甜言蜜语,下雨天路被水淹了,大刘二话不说直接公主抱,绝对男友力Max。最后,小瑶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被大刘的温柔体贴征服了,于是乎这样的话总能传到小瑶的耳朵里:

“大刘对你那么好,你看起来好冷淡啊。”

“对大刘好点嘛,作为他多年的兄弟,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呢。”

“真羡慕你啊……”

小瑶简直吓得要死,压力山大,第一次有一个男生如此专注的喜欢她,她意识到自己要细细的经营这份感情。在懵懵懂懂的半懵状态下,日子一天天过去,高中生紧张的节奏也一天天加大。小瑶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的学习计划,她给自己下了一个非证明不可的命题:恋爱是恋爱,学习是学习,恋爱照谈学习不落!大刘是被叫过办公室的,看着小瑶的努力,也默默改变自己对学习凑合的态度,陪着小瑶,每天五点起来背英语。在最疯狂的日子里,大刘和小瑶每天感受着黎明到天亮的过程,不同的窗、不同的台灯下,是同样青春稚嫩却坚定的脸庞。小瑶记得,在两人高中毕业后她问过大刘为什么突然改变那么多,大刘回答她: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得在一个水平线上,我不想留遗憾。

两人顺利考上了大学,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离得很近,高铁半小时就到。谢师宴上,小瑶被刺激到了,第一次发现一本正经的老师们,竟然……竟然这么“为师不尊”!半桌子的老师都暧昧的调侃着这对地下恋了两年多的小情侣。语文老师坐在小瑶旁边,轻轻的对小瑶说:“要好好把握大刘啊!”小瑶当场就囧了。饭桌上有人问他们:“你们怎么不在一个城市读大学呢?”小瑶笑而不语,心里却想着:这么点距离都战胜不了,以后怎么能长久呢?

大学里,大刘每个月都去看小瑶,小瑶也去大刘那里玩,每次假期,都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两个人在自由恋爱的阳光下,感受整个美好青春。那会儿的小瑶有时候会害怕:自己真的很幸福,父母健康,朋友安好,恋人甜蜜,拥有这么多,好害怕会失去什么。

小瑶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在失去,失去的是每个恋爱中的人都会舍弃的部分——自我。大刘就像一颗糖,喂了小瑶一整个青春,慢慢的小瑶习惯了这颗糖,甚至没想过人生还会有别的口味的糖。


(三)吃糖吃惯了,吐不掉

人的视野总是越来越开阔的,见的东西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两个人在追寻自我人生的道路上,如果不设计对方的位置,最后一定越来越远。

大刘选了双学位,大二开始每个周末都要修法学的课。小瑶做了校园记者,探索自己的潜能。大二时两人还好,大刘忙起来没有假期,小瑶特别想他时就会去看他。到了大三,小瑶感觉到大刘改变了很多,电话总是无人接听,两人每天的联系慢慢的变成每天晚上的两句寒暄和一句晚安。一开始小瑶会体贴大刘,毕竟双学位修起来很辛苦,可渐渐的,大刘越来越忙,小瑶闹脾气大刘也很迟钝的反应不过来,就算大刘知道小瑶不高兴了,也照样做自己的事,无动于衷。

“你不知道我不高兴吗?”小瑶腹诽,就不信你不知道!

“知道……”大刘诚实的说了。

“所以你无所谓咯?”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瑶无语了,不知道是应该怪大刘,还是应该怪自己。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这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缠着小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刘亦是。

两个人吵架也好,冷战也好,小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高昂着头却歇斯底里,把自己整的很崩溃。而大刘,从容冷静,一如既往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当然,也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做,甚至连一句好听的话也不说。这样别扭的日子多了,小瑶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为什么我这么慌张,而大刘却如此冷漠?

这个发现让小瑶彻底崩溃了,她故意联系大刘,大刘也不找她,两人僵持着。期间还经过了七夕节,小瑶捏着手机,想大刘会不会顺这个台阶下,但大刘像是赌气一般,还是没有主动联系小瑶。在了无音信的一个多月后,大刘终于打来了电话,小瑶多日来积攒的情绪瞬间爆发了,泣不成声,噼里啪啦的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

“你不害怕?你不怕有一天会失去我吗?”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你是觉得只要你伸手,就一定能抓住我吗?”

“什么能让你不顾一切?你就像个旁观者你知道吗!”

“……”

小瑶所有的控诉也好,问题也好,大刘一个也没回应。只说了一句:我想重新追你。

小瑶感觉很无力,大刘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又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举动。此时此刻,小瑶只觉得,她不再自信了,她不是那唯一的“不将就”,她不是不可替代的,她不是不可失去的。长久以来,两个人之间最坚固的基础慢慢破裂,小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个已经一两个月不见的男人,连找自己当面方面吵一架都懒得去做,还不想承认吗?

小瑶不想承认,这段感情是真的变质了,没有第三者,就硬生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刘这颗糖不甜了,但是五年多了,小瑶早已把大刘当成了她的习惯,爱一个人成了每天吃饭睡觉一样的习惯,这颗糖早已深入骨髓,如今怎么吐不掉了。


(四)牙烂了

分手那夜痛哭过后,小瑶好像没有感觉了,照常吃饭,照常睡觉,手机屏保照常,QQ还是情侣头像情侣名,什么都没变,除了小瑶的身份,一夜之间变成单身狗之外,一切照常。一周之后,小瑶出门见和闺密们约饭,闺密问她:“你们怎么了?”

小瑶感觉脑袋里有一根神经突然断了,良久,才回答:“分手了。”

小瑶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次失恋,反射弧竟然这么长,小半个月之后,她才看着手机屏保,呢喃着好像该换了。借着给自己所有社交软件大清洗的机会,小瑶彻底的回顾了一次过去,一条条文字,一张张照片,小瑶细细看过,然后删除。一天下来,小瑶感觉整颗心被碾压了一遍又一遍,当天夜里,她听了无数首情歌,歌词里缱绻的爱恋、真实的悲伤,都像一道道细线慢慢缠绕着她的心脏。这是小瑶分手后第一个流泪的夜晚,不是痛哭,只是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落着。原来这些日子里不是不难过,只是还不想直面分手的事实,奈何“记忆是照片,总不停拿出来翻阅”。

那些说说、照片、朋友圈可以删除,实实在在摸得到的礼物该怎么办呢?扔掉吗?小瑶没有办法,她还仍不掉。大刘送礼物还是有点心机的,比如小瑶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是520个人的生日祝福,有朋友、朋友的朋友、陌生人、陌生人的朋友……当初大刘每天没事就到家附近的车站、广场,收集这些祝福。册子里还有大刘浓烈的告白,小瑶看着一行字“if  you do not leave me alone,I will by your side until the life end”,指腹反复摸索着,这个大刘,明明英文烂的不行,字又难看,还非得写这种东西,小瑶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和四年前第一次看到时一样,心里却溺了苦水,又酸又涩。当初的誓言,如果一个人不写下来,另一个人不看到,是不是会更好?毕竟本人都已经忘记了。

在一段感情里分手为什么不能和当初在一起一样,彻彻底底?不爱了为何比爱上了还要艰难?两个人互相磨着棱角去制造羁绊,为什么结局依旧让人流泪?如果你不认定那个人是你生命里唯一且仅有的,那他(她)与别人又有什么分别?陪你一生的人是他(她)或者不是他(她)又有什么要紧?一段感情,最可悲的不是被现实打败,而是被对方打败,承认吧,他可能没那么爱你。大刘走了,至此,这颗糖,不论是吃到的喜悦,还是吃不到的悲伤,都与小瑶无关,江湖之大,一别之后,再难相见。独留被宠坏的烂牙,去戒,去疼,去感受,去转变,愈合,亦或者消亡。


我是瑶夭,谢谢你将这个故事看完。希望每一个牙疼的妹子,都能拔掉烂牙。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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