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村庄

中国灵沼

已经消失的南正庄

2019年9月5日,我和母亲回到了我们村。正值拆迁,整个村庄机器轰鸣,不久的将来,这里将建造成为一座新的开发区——科学城 。我们村将会跟随着时代步伐,大家住进一座新型的国际社区。

我还是很留恋这里的以前,和母亲在村转转,碰见了几个依旧热情的乡党,聊了很久。走在熟悉的街道,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缺少了以前的温馨,缺失了我儿时的记忆,不禁心里泛起了一丝丝酸楚,勾起了我深深的回忆……

童年的村庄,很小,七八十户人家,两条街道,街道很窄,趴在窗户上就可以和对门说话。每逢中午,炊烟升起的时候,坐在自家大门口的门墩上,就能闻到谁家在炒鸡蛋、谁家在炒蒜苗、炒韭菜,谁家正在用油泼辣子,那个味道,真香。今后,再也不可能闻到了。

春天,谁家的燕子先到,谁家树上有老鸹窝,谁家的麻雀下蛋了,这些事都了如指掌。记得村北机井边的构树,就是童孩们的乐园。一棵不大的树上,压着七八个小孩,聊天聊地聊江湖。构蛋熟了的时候,还可以吃构树上的构蛋,嫩嫩的带着甜味,在村东的灵沼河岸边,满是洋槐树,待到洋槐花刚长出还没开花时,这是最好吃的,即可以生吃,甜味中带着花粉的香气,也可以伴着面粉蒸着吃,真是美味。还有村南的几棵香椿树,只要一发芽,就被摘光了嫩芽。记得有一次,我爬上香椿树的顶端,拉着树的一棵枝,树枝被拉断,连人带树枝那棵一块掉下来,手也被划烂了,但已顾不上疼痛,那种喜悦、开心就像打了胜仗似的。在那个年代,只要能偷着吃饱,从不计较路有多远,从不“计较”是谁家的,只要被我们发现,就“难逃一劫”。就这样,快乐地度过着我们快乐的“盗窃童年”。

南正庄地理位置图

我们村全部是张姓,民风淳朴,勤劳善良,邻里和睦。村内逢“红白喜事”,都是全村帮忙,更促进了全村的团结协作。就这样,我们一代代传承着,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后来,我们全家住进了城里,父母很不习惯城市生活,不习惯整天都关着防盗门呆在家,不习惯隔壁对门都互不相识,不习惯出门都是陌生人,不习惯吃饭只能在家而不能坐门口,不习惯看不见满眼绿油油的田地,不习惯听不见早晨的鸡叫,不习惯……,因而住的很不开心,但凡我休假就让我拉着他们回村。踏上回村的路,开心的和你说着村内的奇闻趣事。到了村里亲切地看着每一个角落,和乡党有着聊不完的话题,那种开心劲头,就像一个田间奔跑的孩子。我知道,这才是他们的生活,这里才是他们的家园,这里有着她们的世界,有着他们的所有,有着他们无法割舍的情怀。

儿子一年很少和我回村,每次都是我硬拉回来,告诉他这就是老家,不能忘。我清楚,给他讲也是白讲,他也根本不想听,一脸的勉强。给他讲以前的故事,他的回答就一个字“土”。这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听说老家要拆迁,那可别提有多高兴,此刻,我深深的明白,我俩不是一个“村”的乡党。

我和母亲在村转悠着,转悠到我家已被拆倒的废墟前,母亲和我都凝滞了,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看着曾经用过的每一个物件,看着曾经很熟悉的每一个角落,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看着看着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我的心也随着眼前的景象被拆碎了。看着母亲在偷偷的流泪,我转过身,望着远方。我没有制止她,因为我没有理由制止,这是她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这里倾注着她毕生的心血,倾注她一生的所有,倾注着曾经的生活。这是她的,她有理由在这里哭啼,在这里流泪。

南正庄,就这样在世界上消失了,但我的记忆,会永远的留下,永不磨灭。

村里的那棵大皂角树、高高的白杨树上的老鸹窝,碾坊里的大碾盘和后院的石磨盘,我的玩伴,还有我的父老乡亲.,我再也回不去的南正庄,慢慢的只有留下的记忆。

  文/张小池    插图/张兆渊

2019年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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