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士看着我将笑未笑的脸说:
我们争取早日啃下这块硬骨头!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
希望是赶在它们变异速度加快之前。
高博士耸了耸肩膀,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副部长这时说:
为了避免病毒变异引发大规模的传染,以及为了不引起公众的过度关注,更为了进一步对感染者进行研究,我们已经在海南岛大山深处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里建立了一个隔离区,并相应的成立了研究中心。最迟明天晚上,这些感染者将在东海舰队的护卫下被送往海南岛。
听了这个消息,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要在海南岛建立隔离区?在郊区开辟一个同样可以,何必大费周折!
李副部长说:
天津市人口密度大,这样做有难度。更何况这种病毒还在变异当中,万一变的具有了超级传染性,在人口众多的城市里,绝对不是个好事情。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们三个就这样在大厅里站着,在不多的时间里,都把目光看向了隔离箱中的感染者。觉得像是在透过屏幕看着一部好莱坞的恐怖片,这种印象,在我以后的所有日子里都没有消失。
又待了会儿,到第二天,也就是5月8号凌晨4点多,我才离开了这个临时隔离区。
我要去找拓师长,有些话要对他说。
等我到了军用帐篷里,发现拓师长不在。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我,拓师长去了东海舰队司令部,去洽谈转移感染者的事了。
我一肚子的问题没有找到要问的人,感觉有些失落。在一张行军床上躺了会儿,一股浓烈的睡意袭来。不知不觉的,我就在那张行军床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当天下午3点多了。我“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块毯子。不知道是谁在我睡着的时候盖上去的。
我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发现只有床边的一个战士在守着我,帐篷里的其他人都走了。连里面的设备都搬走了,只剩我睡的这张行军床。
其他人呢?
我问那个战士。
那个战士说:
军部领导已经决定今夜零点开始向海南转移感染者,这里的临时指挥部撤销了。
我有点生气,问:
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不通知我?
那个战士说:
今天中午师长回来传达的命令。师长看您在睡觉,就让我守在这儿,不让别人打扰您休息。
我只好摇摇头,叹了口气。
出了帐篷,我看到所有的战士都整装待发。拓师长在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车前抽烟,他面色凝重。
我向他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只见拓师长把手一摆: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不过我现在没工夫,等把感染者都转移到海南再说吧。军部的意思是,让你也参与转移行动,一同随我们到海南去。 你先回酒店休息休息,晚上7点前到这儿。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说:
我在这儿已经睡了一天了!
拓师长笑了笑:
那你好歹回酒店收拾一下行李。
我说:
我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就提个行李箱。你派个人帮我取一下就行了。
拓师长的笑容消失了,盯了我好一会儿,才不软不硬地说:
有些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比较好!
我看他似乎有故意支开我的意思,便没再坚持,坐着来时那辆车回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我先洗了个澡,然后吃了点东西。虽然睡了一天了,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困乏。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或许是该让年轻人来接我的班了。
我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本来打算再睡一觉的,但却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时,突然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我打开门一看,是之前先接待我的那位同志。
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人要见你。
谁?
不知道。我问她姓名,她怎么都不说,只说让你出去见她一下就知道了。
我站在门口纳闷了半天,寻思我在天津并没有什么熟识的人,是谁要见我呢?是拓师长派来的人?不会,才刚从他那里回来。更何况这位同志跟拓师长应该很熟,师部来人他肯定认识。
那会是谁呢?
我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便对那位同志说:
你稍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换了衣服出来,我和那位同志到了酒店大厅,只见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刚开始没注意,仔细一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我的妻子!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来你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啊,你的电话没人接。
听妻子这么说,我才记起,自从进了临时隔离区,我的手机便要求关机,并被收走了。离开的时候才还给我,由于一直都在想事情,我忘了开手机。
基于保密原则,即使是对我妻子,我也不能告诉她我来到天津后的所见所闻,因此我说:
自从到了天津,我一直都在忙着开会,我的手机按会议要求,关机了。
好在妻子对我这样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深问,只是笑了笑,然后故意苦着脸说:
你现在好了,家里不待了,老婆也不要了。我满世界找你都找不到!
说完努着嘴在那里假装生气。
由于是在酒店大厅,有外人在,我不好顺着我妻子的话说,只是一边拉着她的手向我的房间走去,一边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天津?
我妻子说:
我向你们领导打电话问了的,听说你来天津了,就赶紧赶了过来。现在全国性服务场所都合法化了,我怕你出去鬼混啊!
我听了知道她在开玩笑,却故作严肃地说: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是不是你们领导派你过来采访的?
你身上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我妻子嗔怪着我。
我的妻子是一家国有报社的外派记者,经常外出采访。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只要哪儿有重大新闻,她就去哪儿。
而我一年四季也是到处奔波,很少在家。所以我们名为夫妻,却是聚少离多。
这会儿她来天津,肯定是她们单位领导获得了内部消息,故而派她来的。
媒体人的灵敏,确实不是一般的。
接待我的那位同志还在原地站着,他应该从我们刚才的对话中听出了我们的关系。但他不好冒昧的下结论,只是一脸严肃地用眼睛看着我们。
我赶紧停下脚步,转身向他介绍说:
这位是我的妻子,许曌芸女士 。
即便如此,他听了似乎还是觉得有点意外。因为做我们这个工作的人,外出工作期间是不允许和亲人接触的。
但我的妻子也是为公事而来,我事先也不知道。只要不上纲上线,即使我见她也不算是违规。
我又向我妻子介绍:
这位是这里负责接待的……
我迟疑了一下,那位同志便自我介绍说:
我姓汪,是市接待办主任。你们叫我小汪就行。
我妻子和小汪握了握手,笑着说:
既然是接待办主任,我堂堂一个国家报社的大记者,也是为了公事而来,怎么不接待我啊?
看来我妻子也意识到了小汪凝重的表情,她也知道我工作上的规定。为了化解尴尬,所以就故意用了玩笑的口吻来表明身份和来意。
小汪听了,又看了看我妻子胸前挂着的记者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打圆场的笑了笑说:
接待接待!既然您是陆处长的夫人,那你们先回陆处长的房间待着,我让人给你们送些吃的过来!我这就去安排人,先失陪了!
小汪微微屈了屈身子,笑着转身走了。
我和我妻子同道了一声好,便向我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