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原创小说连载)1978:诞生之341月圆
丁俏伶筋疲力尽的爬上炕,直接拉过被子就睡下了。冯清莲、石黄菊、尚良正、赵海礁、张文钊、精神病院医生等等形象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到底是尚良正辜负了自己,还是张文钊背叛了冯清莲?自己喜欢的是赵海礁,还是那个精神病院的医生要横刀夺爱?张冠李戴的人物和事件搅得她头晕脑胀。
最让她无法踏实睡眠的就是她不明白在这纷纷纭纭错综复杂的事件中到底张文钊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每个场景中呢?是自己对他的思念在作祟,还是自己从他最近半年的表现中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男人变坏甚至比六月天的豆腐发霉还要来的快。
第二天,她按时去报到上工。记工员当着她的面,把这三天都记了双倍的工。当她走过冯清莲门口时,忍不住朝西跨院里张望一眼,站了站,还是迈步追上前面的组员一起朝地里走去。
没人留意到她这几天的消失,大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钻进干旱的玉米地中。她跟这些粗俗的农村妇女根本无法打成一片,她不明白整日里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就能这么的乐观。就算是苦中作乐,总是也要有个限度,而她们只要离开了锅台,总是在没正经的笑。
中间休息的时候,她谁也没有招呼就从地里出来,直接到北宫村的电磨房去找石黄菊。早晨醒来后,她翻来覆去的考虑过,就算自己从此对尚良正和冯清莲的事情装聋作哑的永远不再过问,她也要做这最后的一件事。她不忍心让石黄菊永远都蒙在鼓里,一个女人有权利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幸福,决不能容忍的就是男人的欺骗。
电磨房有人在等着粉面。她毫不犹豫的把石黄菊拉到一边,让她先停一停,她有话要说。石黄菊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恍惚间甚至以为是尚良正拜托她做代表来跟自己摊牌的。
石黄菊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丁俏伶瞧瞧还在外面等着的人,为难地说:“要不咱们出去说,这儿有点人多。”
石黄菊微微叹口气说:“哪儿说都一样,隔墙有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防不胜防的。”
丁俏伶没想到石黄菊能够如此豁达,但还是凑近了她,嘀嘀咕咕的把如何发现冯清莲和尚良正的书信往来还有昨天如何在厂里找到冯清莲这两件事都一一的跟石黄菊说清楚。话一说完,不等石黄菊开口,她就推说是偷偷跑过来,转身急匆匆的逃也似的走了。
石黄菊孤零零的站住,心里一片茫然。尽管她早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到冯清莲已经光明正大的入住尚良正宿舍的消息,她还是感到彻体的寒冷。不再需要什么证据,也不用再心怀什么侥幸和幻想,最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眼前,只需要等着尚良正什么时候来提出离婚的要求。
该来的总要来,走一步,看一步,没有憋死牛的胡同,也没有翻不过的山。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石黄菊忍不住拍拍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自言自语的嘟囔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尚良正没有回来。有人问起来,石黄菊还不得不遮遮掩掩的说:“连个糖饼都吃不上,还过什么八月节,还不如多上天班呢!”
婆婆章道山也问起怎么尚良正连八月节都没有回来。石黄菊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就要与婆婆为了这房子的归属撕破脸皮的大干一场,有心现在就跟她拉开距离,免得到了那个关节自己再心慈手软。可是又觉得既然那一天还没有到来,又是过节的日子,还是和颜悦色的团团和气更好一些。
尚赐水抱着半个沾满芝麻的糖饼跑过来,硬要石黄菊尝尝她的饼甜不甜,还说这不是给她这个小婶吃而是给肚里的小弟弟尝的。石黄菊浅浅的咬了一口,尚赐水就蹦蹦跳跳的跑过隔壁,说爷爷每年中秋都会分水果呢!
石黄菊想到今天过节,不但是自己要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且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更觉得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