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于2016-12-25
今天和友带着小小淕去乡间玩耍。那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乡间。从扩宽的田间小道一直向前,离自家的老屋越来越远。蓦地回头,发现院子还是曾经的院子,房子都是曾经的房子,只是,又觉得有哪些不一样——跟在此生活时相比。
老屋比我小五岁,所以今年它也三十了。三十年间,它有些变化,从简单到复杂,从崭新变陈旧,从热闹到冷清。三十年来,我从未抽离到它之外的远处去看看它的样子。今天,终从它旁边的小道越走越远,才得以见。然而,这是它三十岁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比我记忆中的衰老。
远远望去,墙体和屋檐破落沉寂,像历经了沧桑有故事的老人。外院墙内的几株柑橘树一如往年,挂着黄澄澄的果子,每一颗都不大,却贮存着清新甘甜待我们回去。顺着偏房屋顶上水塔的出水管,我看到内院坝子里的两姊妹。她们追逐嬉戏,一会儿笑,一会儿闹,一会儿哭,正真的小孩子。
我看到了春夏秋晴朗的晚上,坐在院坝里仰望星空的我的童年。
那时候的自己,常常盯着蓝丝绒的天空发呆入迷,问天空我是宇宙中的哪一颗;也猜想繁星密集的银河的神秘;彼时不知道什么是星云,想象的脑海里却早有它们的壮阔美丽……
灶房里有我妈忙这忙那的节奏,房梁墙壁还描着我和老爸大扫除的欢乐,房间里有我和妹看“天马流星拳”的争论,五抽柜前有我偷吃糖果的甜腻,镜子中仍有疯丫头捣鼓烂牙时的碎碎念……
斑驳的大门还印着我和小伙伴的跑进跑出。春天,我们观察门口冬青树杆间不知名的鸟窝,每天蹑手蹑脚靠近去看看带花斑的蛋有没有破壳的惊喜;夏天,我们在门外飘摇着水草又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捉鱼,傍晚又在岸边追捕忽闪忽闪的萤火虫;初秋,我们在门前空旷的田野里烤新挖出的土豆,寻找传说中烤熟了会香喷喷的蚱蜢;冬天,我们早早吃过年夜饭,带着自己独特的烟花爆竹聚到门口比比哪个好看、较真儿谁的更有意思……
左侧院墙外,还有我在邻居家喝多了醪糟红着脸晕着头哭骂人的样子;右侧院墙外,也有我不想去上小学,找借口在此游荡的影子……
刻满我童年时光的老屋,虽老,却存着神性的美好。它就像冬天燃烧着的壁炉,需要,就靠近,得到温暖,找回最初不完美却俨然完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