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在咆哮。
疯狗在玻璃墙的那头咆哮。
隔着玻璃墙,你清晰地看到它大张的嘴里那暗黄色的锋利獠牙,看到它牙缝里不知生熟的肉渣,幽暗的口腔里猩红的舌头上淌下粘稠的液体,从嘴角和牙间悬滴了下来,即使隔着厚实的玻璃,你也仿佛闻到了那股腥臊的味儿。
你在玻璃墙的这头。玻璃很结实,即便它浑浊的眼球里血丝如蛛网,身上的肌肉虬实如小山包,但你知道它撞不破的;隔音也很好,即便你已经想象出了它那翻滚的、凶煞的、有时还会破音的狂吠,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其实耳边听不到什么声音。
你直挺挺地站在这头。你的手下,是一个门把。对,玻璃墙其实有一扇门,只能从你这头开启的门。你拧开,门就开了;你不动,门疯狗便永远与你隔着屏障。你不动,那么尽管你们看得到彼此,但也如同身处两个无法交叉的世界。
你看到玻璃那头,有人进去喂肉。有时是身姿婀娜的姑娘,有时是俊美帅气的男子。他们亲昵地抚摸它光滑的皮毛,赞叹地看着它身上光华璀璨的珠宝。
你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荒谬的咆哮,如此荒谬的饲犬人。
你看到某一处,有人打开了ta的那扇玻璃门。
你呼喊,你试图阻止,你说苍天呐。但是没有什么用,ta进入了那个世界。从此与你相隔。
为什么有这么愚蠢的人?你再也看不懂这荒谬的世界了。
你看到玻璃的那头,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快乐地笑着,是得偿所愿的笑容。
疯狗仍然在咆哮。你祈祷世人明白那疯狗是危险的,是要命的,是阻断他人的。
有的人和你一同祈祷与呼喊,有的人看向你,慢慢放下了门把上的手,有的人朝你一笑,推门而入。
你看着门把,知道自己不能打开它,永远不要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