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将至,又应是爆竹声响,辞旧迎新的时节。
看着窗外暗沉的天空,湿冷的天气让一切关于年的记忆都不能苏醒,这里的一切与过往那些年里所经历的新年都不一样,我有点无所适从,有点不知所措,可以说是茫然,或者是冷漠了思想,再也唤不醒那些个曾经,那满地的爆竹落红,猪肉酸菜的香味里的年,一直沉睡,不愿醒来看一看这个暗沉的世界。年,也跟着沉寂了。
电影里,小说里,那么多的人可以穿越,可以有时光机抵达过去与未来,我也很想跟着时光机一起,回到儿时的年里,那个大地冰封,雪落洁白的世界,有烟花燃尽后的余味,有儿童欢笑的余韵,有街坊邻居的祝福,有亲人朋友的情谊。
时空转换,我又一次站在了村口那条冰封的小河上,冰面如镜子般光滑,河边的那颗老树也像以往一样,枯枝冲上天际,那个喜鹊的巢依然挂在树杈上,任冰雪覆盖,北风呼啸。
远远的,传来了儿童的欢笑声,和着冰车在冰面上的滑动声,那些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有些感动和喜悦,踏着冰面,大声喊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冲向他们,而他们却一一穿过了我的身体,向着河道的下游,欢笑着滑去。而我僵在了原地,原来我只是幻象。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果然,我看到了那个人群中的背影,那是年少的我,那一年,我十岁。因为那辆冰车是爸爸送我的十岁生日礼物。
我走向树口那棵古老的柳树,那些本应柔软的枝条,也根根向天,像在寒风中冻直了的鸭子。我归心如箭般冲向了故居。
爸爸在堂屋里炸着什么东西,原来是丸子、虾片、地瓜、大枣等小时候过年才能吃到的东西,母亲在一旁添着柴火,笑着说着些什么。突然,母亲向我看了看,笑着说:“玩疯了吧,才回来!”我一惊,连忙回答:“哪有,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可同时,另一个稚声回响了起来。“哇,什么东西这么香。”然后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瓜子从我身后冒出。伸向盛着丸子、地瓜的盆里。妈妈伸手打掉,“快去洗手,看你脏的”。爸爸笑着拿走起一块,放进了那张瘪着的小嘴里,然后,小脸就笑逐颜开了。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的眼有些湿润,有一种莫名的怀念。父亲为了这个家,常年在外奔波,母亲为了我与爷爷,常年在家不曾出过小村。那时,过年就是家里最团聚的时刻,因为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们齐聚一堂,共同庆祝华夏最盛大的节日。
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亮起了烟花。我转头向着窗外望去,夜幕中,一团团五彩的烟花在村子的上方亮起,点亮了黑夜,也点燃了小村里的年。小小的我随着爸爸的脚步,来到了窗下,手里拿着好多烟花,大地红、二踢脚、还有几只小小的青蛙、蝴蝶,爸爸说那是给我的礼物。我不禁一笑,还记得那只青蛙是旋转着的,而不是跳跃着的。
眼泪不知何时充满了我的眼眶,可是虚幻的我却不能流下泪水,我多想对爸爸、妈妈说声我爱你,可是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听到。
慢慢的,我感觉到他们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又一次看到了窗外暗沉的天空,天空下那片萧索的大地,依然潮湿,而我,还是坐在空前,泪水打湿了衣襟,打泪了面前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