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随笔

(Jia_River 于2022.1.10,阴历腊月初八)

      蜜斯林兰心蕙质,富有才情,她说最偏爱的节气是冬至,无论多忙,总认真对待。二十四节气每一个名字都美,但我似乎没有最偏爱,寻常天里,倒是有一天会偏心,就是腊八。

        小时候,把腊八当节日,一想起要喝甜甜的腊八粥,就满心欢喜,整个一天都甜香快乐。随着年岁增长,每年这天熬腊八粥、腌腊八蒜,简单满足。腊八这天也称“腊日”,习俗据说源自佛寺赠粥,也有说腊祭。中华历史悠久,能赋予名字的日子必有数不尽的历史文化,诗词歌赋、故事愿景。仅一个“腊”,就意味着新旧交接、猎兽祭祖、逐疫迎春、祈求吉祥。

        今年的腊日晴朗,地坛公园著名的鸽群掠过红墙黄瓦,蓝天白云下分外自由。是不是有历史印记的腊日多为晴朗明媚?就像杜甫的《腊日》“腊日常年暖尚遥,今年腊日冻全消”,陆游的《十二月八日步至西村》“腊月风和意已春”,还有道光帝的《腊八粥》“一阳初夏中大吕”。当然,诗词如心,杜甫即将辞朝还乡,喜沾恩赐,天暖契合心情;中年的陆游罢官回乡,感受江村生活,低谷但未消沉;皇家施粥,道光帝带着美好的祈愿,祝愿金光普济,庆祝丰收平安。

        道光帝是我比较怜惜的一位帝王。他整顿吏治、平定叛乱、维护统一,恭俭宽仁、勤政爱民,从腊八施粥可见一个皇帝对国家臣民的责任。他严禁鸦片输入,支持林则徐禁烟,在鸦片战争中力主抵抗,但作为帝王,永远的耻辱是签订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清廷在鸦片战争中的失败是注定的,当时中国的工业、科技、军事远远落后于英国,而这种落后,不是一个帝王造成,也不是一个帝王能扭转,在不寻求发展变革的情况下,鸦片战争的屈辱只是开始。1840年,维多利亚女王刚继位不久,她在位时期是英国行进至顶的时代,完成了资本主义工业革命,在中国的战争只是开场,四处扩张称为“日不落帝国”。狄更斯《双城记》写于她的时期,开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猜测“好”可能是国盛,经济军事在世界领先。

        宋及前中国在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一直领先。我喜欢循着经济活动脉络看历史,因为经济活动既是文明的结果,也是文明的驱动,经济活动产生交易,促进经济体系或金融体系的形成。中国经济活动,铸币、纸币、金融数学早于欧洲几个世纪。贝壳是最早的货币,凡是和财富相关的,都有贝字旁,包括我的姓,如果这些字都来自黄帝的史官仓颉,那么经济活动的历史该如何之早。商朝已有独立的货币系统。春秋管仲按职业分工管理,促进了制造业以及技术的全球领先。《管子》提出过供求经济法则,重视看不见的手--市场的力量,还认为货币就像沟渠一样引导着经济活动,暗示着统治者控制国家的全部财政,欧洲花了2000年才了解这一点(《千年金融史》118页)。交子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这一价值符号的使用得益于北宋造纸、印刷技术的领先,马可波罗游记描述了欧洲人第一次见识纸币的好奇。诚然,1000年前世界最繁华的国度是中国,宋朝的经济繁荣、科学发达、文化昌盛。

        然而,如李约瑟难题,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国外金融学者威廉戈兹曼从金融视角提出了辅助性解释。技术进步需要资本,欧洲金融系统发展是工业革命发生的重要助力。金融能够让经济价值的实现在时间上提前或者延后。在利用金融的时间纬度上,如面对军事造成的财政危机,欧洲发行债券承诺未来支付,中国则是印刷纸币增加当期货币供应。金融是历史的一个重要元素,在历史长河中金融与其他要素共同推动社会进步。

        午后地坛天空澄静明朗,游人欢畅自在,行人健步如飞。若干年后,这个时代在历史的记载会否被称为“盛世”?

地坛鸽群
午后半小时散步于地坛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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